“你小子說話別酸不溜秋的,還小小都尉,你不到半年時間,從一個小卒晉升為都尉,這放眼本朝,除了僅有的那幾次護(hù)駕之功,就屬你升得最快了!”葉世珍指著他說道。
葉世珍喝了一口茶,看著凌川問道:“朝廷的圣旨已經(jīng)到了,犒賞立功將士,這次最耀眼的當(dāng)屬你和你麾下的云州軍了,你有沒有什么想法?”
凌川笑了笑,“我能有什么想法?全憑大將軍決斷!”
“我不妨給你透個底,你這個五品將軍是怎么都跑不掉的,而且目前空缺的位置還挺多!”葉世珍緩緩放下茶杯,說道:“闌州遭遇蛇窟襲擊,除了主將許牧舟之外,還有十一名將領(lǐng)遇刺身亡,這次注定要調(diào)入大批將領(lǐng)補齊闌州的空位!”
“主將的位置你就別想了,那十有八九是宋景的!不過另外那些位置,目前還沒有確定人選!”
聽到這里,凌川反倒是有些為難起來,畢竟,他才把云嵐縣搞起來,釀酒、織布等產(chǎn)業(yè)剛才走上正軌,若又要搬家,實在是麻煩。
最主要的是,云嵐縣有鐵礦,為他鍛造兵甲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,若是調(diào)離云嵐縣,一時半會去哪兒找鐵礦?
雖說也能花銀子買,但那所需的銀子可不是小數(shù)目。
只不過,這事也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,如果命令下來,自己也只能照辦。
凌川給葉世珍續(xù)了一杯茶,問道:“章績一走,這總參軍之位,就非先生莫屬了吧!”
葉世珍笑了笑,并未說話。
緊接著,凌川又問道:“先生跟陸沉鋒熟嗎?”
葉世珍眼底閃過一絲異色,說道:“你怎么忽然問他?”
“素聞此人有將帥之才,麾下玄影騎更是北系軍中唯一的一支王牌輕騎,不由心生好奇?!?/p>
葉世珍正了正色,說道:“如果以一名將領(lǐng)的眼光來衡量他的話,他是一名幾乎沒有缺點的人,無論是排兵布陣還是智慧謀略,整個北系軍都無人能出其右,而且,無論什么時候,他都能保持絕對的冷靜,仿佛這個人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情感二字!”
能得到葉世珍如此高的評價,足以見得這位北系軍中的傳奇人物絕非浪得虛名。
緊接著,葉世珍話鋒一轉(zhuǎn),說道:“若是以個人的眼光來看,他是一個無趣到極點的人,冷漠固執(zhí)、寡言少語,嚴(yán)厲苛刻,對在意的事情要求絲毫不差,對不在意的事情則是漠不關(guān)心!”
凌川好奇問道:“他這樣的人,身邊應(yīng)該沒什么朋友吧?”
葉世珍笑了笑,說道:“下屬對他大多是畏懼,身份對等的大多入不了他的法眼,身份比他高的大多不喜歡他的性格,可即便如此,他依舊是公認(rèn)的北系軍下一代主帥不二人選!”
“若說他的朋友,鄙人或許能算半個!”葉世珍笑道。
“半個?”凌川十分好奇。
“我跟他唯一投機的,也就只有棋道了,偶爾見面會手談幾局!”葉世珍解釋道。
“毫不夸張地說,你出現(xiàn)之前,他絕對是北系軍中最璀璨的那顆將星,也正是因為你的出現(xiàn),分走了他的不少光芒!”葉世珍看著凌川,意味深長地說道。
凌川暗自苦笑,雖說自己無心樹敵,但造化弄人,很多人注定成不了朋友。
隨后葉世珍講述了關(guān)于陸沉鋒的戰(zhàn)績。
迄今為止,這位傳奇人物率領(lǐng)其麾下的玄影騎出戰(zhàn)六次,六戰(zhàn)全勝,未逢一敗。
世人皆知,北系軍近些年與胡羯人的交鋒中敗多勝少,但他們并不知道,若非有玄影騎與龍夔騎以及虎賁騎這三支王牌苦苦支撐,那戰(zhàn)績將更加難看。
放眼整個北系軍,能讓胡羯人忌憚的,也就只有這三支軍團了。
但,龍夔騎和虎賁騎皆是重騎兵,不適合奔襲,這也導(dǎo)致了近些年來,最耀眼的那幾場大捷,皆是出自玄影騎。
昭元二十一年,孛兒帖部與鬼鼓部集結(jié)兩萬大軍突襲老龍口,接到消息的玄影騎奔襲數(shù)百里迎戰(zhàn)敵軍,一萬玄影騎浴血廝殺,將其擋在了邊境之外,陸沉鋒親斬敵軍主將,并率軍反擊,一鼓作氣將其擊潰。
昭元二十三年,蘭提部五千游騎潛入朔州,一夜間屠殺十余座村鎮(zhèn),就在他們掠奪一番返回關(guān)外的時候,卻被玄影騎堵在了洗甲湖邊,最終蘭提部五千游騎被誅殺殆盡,洗甲湖的湖水都被染紅。
昭元二十四年,拓跋桀麾下一支八千人的騎軍入關(guān)劫掠了大批百姓,然而還未出關(guān),便被陸沉鋒率領(lǐng)的玄影騎追上,雙方一番激烈交鋒,玄影騎成功擊潰敵軍,將大部分百姓救回。
正是這一樁樁戰(zhàn)績,奠定了玄影騎無敵之師的地位,也將他陸沉鋒的威望推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別看楊燼旗與薛鎮(zhèn)鍔這兩位主將平日里誰也不服誰,但,若是面對陸沉鋒,兩人都自愧不如。
這次一戰(zhàn),玄影騎之所以遲遲沒有現(xiàn)身,那是因為盧惲籌將其當(dāng)做決勝負(fù)的底牌,若非三部聯(lián)軍突襲薊州,玄影騎估計還會一直隱匿,扮演著勝負(fù)手的角色。
忽然,葉世珍用無比認(rèn)真的眼神看著凌川,說道:“凌川,我第一次見到你便看出,你絕非池中之物,也絕不會甘于人下,但我不得不提醒你,有些東西,別做太多奢望!”
凌川點了點頭,“先生放心,我心里有數(shù)!”
他豈會不明白葉世珍話中的意思?
臨行之前,葉世珍告訴他,明日欽差會在節(jié)度府當(dāng)眾宣旨,北境七州的文武官員需全部到場。
返回房間,剛關(guān)上房門,凌川只感覺一股冰冷殺機自身后襲來,凌川頓時一驚,來不及多想,迅速閃向一邊。
只見一道寒芒急速刺來,還好凌川反應(yīng)足夠快,才堪堪避開。
然而,不等他轉(zhuǎn)身,那道寒芒再次橫掃,直奔凌川咽喉而來。
凌川身體后仰避開了這一劍,同時一腳踹在對方的胸口,只見一道紅影接連后退。
趁著這個空檔,凌川腳下猛然一蹬,身體宛如獵豹一般撲了上去,不等對方出劍,便施展出擒拿手扣住對方的手腕。
那紅影不慌不忙,只見他手中劍鋒一轉(zhuǎn),長劍宛如變戲法般旋轉(zhuǎn)了一圈,險些傷到凌川手腕。
凌川趁機撒手后退,隨即一把抓過自己的戰(zhàn)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