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聿停下腳步,回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身形單薄的女人。
“看她愿不愿意現(xiàn)在就嫁給我。”
得到這個答案后,寧槐清苦澀地點了點頭。
一點都不意外。
只要盛聿認定的人,一定是會把人捧在手心里的。
他那樣強勢霸道的一個人,會把全世界最好的寵愛捧到對方面前。
寧槐清覺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一片片。
她低聲說:“祝小姐是個性格很好的人,有她在你身邊陪著,你的病情一定能得到很好的控制?!?/p>
今晚那個陌生人的來電讓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。
尤其看到盛聿,想起他們的孩子,一股酸楚涌上心頭,她好想告訴盛聿他們的孩子,可是她不能。
因為那會讓祝鳶的處境變得尷尬。
她愛盛聿,她希望他過得好,過得幸福。
如果是在這之前,她會保持著距離,就像以前一樣。
也會在人群中默默看著他和祝鳶,
可是這一刻,在聽到他想和祝鳶結(jié)婚,她的情緒有些超脫自己的控制,想要接近他一點,再接近他一點。
她看著男人清冷的眉眼,抿了抿唇,低聲詢問:“你這幾年發(fā)病的次數(shù)多嗎?”
盛聿看向她,眉頭微微皺了一下。
寧槐清是個很懂分寸的女人,不論是那天晚上之前還是那天晚上之后,她都保持著朋友該有的距離。
因為母親生前很喜歡她,所以他并不排斥她在身邊。
“很少?!?/p>
她朝前走了一步,說:“我前幾天去俞城祭拜于蘭阿姨了,三年前我出國后,就沒再回來,已經(jīng)很多年沒去祭拜她了?!?/p>
盛聿這會兒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,卻是疏離道:“多謝?!?/p>
他還是這樣,不肯多說一句話,只有說到祝鳶的時候,才肯多說些。
寧槐清自嘲地笑了一下,“以前于蘭阿姨還說讓我長大后嫁給你,給她當兒媳婦,我記得當時你還點頭了?!?/p>
一陣風(fēng)從打開的門吹進來,將她披散在腦后的黑色長發(fā)輕輕揚起,眼神悲戚,整個人快要碎掉了。
男人眼神漠然,語氣更涼了幾分,“不過是一些舊時的戲言,你何必記在心上。事實上你說的這些,我已經(jīng)不記得了?!?/p>
無外乎是小的時候被母親鬧得煩了,他搪塞過去,至于是不是真的點頭根本不重要。
他將祝鳶的外套換了個手拿,轉(zhuǎn)身往外走。
忽然他察覺到身后腳步聲的逼近,但因為對寧槐清沒有設(shè)防,他幾乎在反應(yīng)過來的瞬間,寧槐清從后抱住他的腰身。
緊緊的,帶著哽咽的喘息。
“如果三年前那天晚上沒有發(fā)生那件事,我們會不會在一起?”
最后三個字她根本來不及說完,盛聿冷聲呵斥:“松開!”
他甚至連碰都不愿意碰她的手一下。
寧槐清心疼得發(fā)緊,松開雙手的瞬間,男人邁開長腿走出包間。
一陣陣冷風(fēng)從打開的門撲面而來。
寧槐清的淚水止不住掉落。
她怎么也自欺欺人了起來。
三年前那一晚盛聿尚且不想對她負責,足以說明盛聿對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。
她在奢求什么呢?
忽然走到門口的男人腳步停下。
寧槐清認識盛聿二十年了,對他雖不是百分百了解,但她知道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盛聿。
所以當盛聿渾身散發(fā)出冰冷的氣場和無措,她的心尖顫抖了起來。
能讓盛聿這樣的,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。
她追出去猛地抬頭,正好看見站在門外拐角處的祝鳶。
像個驚慌失措的兔子,未施粉黛的臉上一瞬間閃過尷尬、窘迫和一絲悲傷。
很明顯是撞見了剛才她抱盛聿的一幕。
“祝……”
寧槐清張嘴想解釋,祝鳶卻微笑著走向盛聿,“要回去了嗎?”
盛聿在她走過來之前就已經(jīng)伸出手,握住她冰涼的手,緊了緊,隨后將她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,將她的手揣進口袋里,“站多久了?”
“剛過來,他們說你進來拿衣服,我就來找你了?!弊xS在他的口袋里反握住他的手。
她的手冰涼而微微顫抖著。
盛聿腦海中不斷閃過剛才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悲傷,心揪了一下,攬住她的肩膀,直接帶著人離開。
坐上車之后,盛聿把人抱進懷里,摸著她被風(fēng)吹涼的臉,“鳶鳶?!?/p>
祝鳶在他的懷里嗯了聲,手指緊緊揪住他的大衣。
“你不用跟我解釋什么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。我只是沒想到寧小姐那么愛你?!?/p>
寧槐清對盛聿的愛意克制卻又洶涌,那樣強烈的破碎感,連她看了都有些動容。
“別人的愛我不要?!笔㈨才踝∷哪槪瑓s發(fā)現(xiàn)祝鳶眼圈有些發(fā)紅,他的手抖了起來。
以前想看她吃醋而生悶氣。
可當此時此刻,她紅了眼圈,盛聿覺得自己要瘋。
他用力將祝鳶抱進懷里,恨不能將她揉進他的骨血中,“你聽我說,我和寧槐清不是你想的那樣,我對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。你只要記住,你才是我唯一想要的人。”
忽然懷里的人笑了一下,“想聽你表白果然需要上強度?!?/p>
盛聿捧著祝鳶的臉,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,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偽裝。
“你想聽這些?”盛聿的眼底壓著洶涌的情緒,順著她的話往下說,“還想聽什么?”
祝鳶的喉嚨哽了一下,舌尖頂了頂上顎,想要克制住情緒,可沒想到自己的偽裝一秒破功,眼圈再次發(fā)紅。
她躲開盛聿的視線,眼圈越來越紅,“不聽了,誰想聽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!”
越想越氣!
“你沒手沒腳嗎!她要抱你你不會……”
盛聿呼吸粗重,把人緊緊摟著,把她的臉轉(zhuǎn)回來,一遍遍地吻她。
而另一邊。
寧槐清回到家之后,寧父正好從房間出來,穿著睡袍,手里拿著手機在打電話,應(yīng)該是要下樓。
“爸?!睂幓鼻逍÷暣蛄苏泻?。
寧父微微頷首,走到樓梯口。
——明天你要是坐上那趟航班,我就會把那個孩子的信息公之于眾,讓盛聿身敗名裂。
腦海中回想起那通電話,對方的威脅。
寧槐清忽然回頭看向走下臺階的寧父。
寧父正在和電話里的人聊得火熱,根本沒注意到她去而復(fù)返的腳步。
在他邁下階梯的瞬間,忽然一股重力推向他,滾下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