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意斂眸,看了她一眼。
這眼神過分的涼,不由得讓周雪都怔了一下。
她以前在自己的面前可不是這副態(tài)度。
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,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。
她唇瓣微微動了動,想要開口說些什么,又不知該說什么。
葬禮之上,燒紙錢還有香燭的味道,讓人很沉悶。
卿意不冷不淡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:“我去一下洗手間?!?/p>
她并不追究周雪如何,周家人的態(tài)度又是怎么樣,跟她也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
老太太看了她一眼,眸色溫和的笑了笑。
“快去快回?!?/p>
陳凌呵了聲,“讓兒媳婦做點(diǎn)事,不是這兒不行,就是那兒不好。證券王總的兒媳,端茶遞水,樣樣能行?!?/p>
她看著卿意,陰陽怪氣:“現(xiàn)在說她兩句,還跟我上脾氣了?!?/p>
老太太臉色陰沉:“媳婦娶回來不是給你做下人的,想要下人多去招聘幾個?!?/p>
“你到周家,我給過你臉色看嗎?”
陳凌身為兒媳,面對老太太說的這些話,她無話可說。
最終還是默默的噤了聲。
卿意不想在場合之上與人周旋。
她出去透氣,到關(guān)鍵的節(jié)骨眼再回去也行。
外面有小男孩兒在玩著遙控飛機(jī)。
似乎遙控器失靈,飛不起來了。
小男孩兒蔫巴巴的,看著飛機(jī)一臉的失落。
“你這款玩具飛機(jī)不防水。”卿意走過去,垂眸看她:“進(jìn)水了電路短路,自然也就飛不起來?!?/p>
小男孩兒抬頭看去,看到卿意那么說,眼神亮晶晶的,就好像看見了救世主。
“真的?”他站起身:“阿姨,那我這個飛機(jī)還有用嗎?我舅舅給我買的呢……”
小男孩兒看上去四五歲,跟吱吱的年紀(jì)差不多大。
她倒是可以修一修,這種東西修起來簡單,只是現(xiàn)在沒有工具。
卿意抬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:“要是有機(jī)會,阿姨送你一個新的?!?/p>
“好呀,謝謝阿姨!”
他高興的手舞足蹈。
拿著飛機(jī)蹦蹦跳跳的,下過雨的地面濕滑,不小心就摔了一跤。
卿意連忙過去扶。
小男孩淚眼汪汪的好像是崴到了腳,眼巴巴的看著卿意。
“阿姨,我的腳好像動不了了……”
他吸了吸鼻子,眼睛里面要落淚不落淚的模樣楚楚可憐。
“帶你去醫(yī)院看看?!鼻湟獍阉麖牡厣媳Я似饋怼?/p>
剛回頭就撞上了一雙漆黑的眸。
“舅舅!”小男孩開口叫他。
南辭看著他身上臟兮兮的:“怎么回事?別把阿姨的衣服弄臟了?!?/p>
男人把小男孩從卿意的懷里接了過來。
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后,他表示感謝。
“謝謝,小滿性子比較淘氣,沒給你添什么麻煩吧。”
卿意搖頭。
她只是恰巧看到了,不過這男孩兒是南辭的外甥。
還挺巧的。
“舅舅,剛剛阿姨對我很好,我的遙控飛機(jī)壞了,要不是沒有工具,她就幫我修了,阿姨好像很厲害呢?!?/p>
“是嗎?”南辭輕笑了聲:“那你謝謝阿姨了沒?”
“謝謝阿姨?!?/p>
卿意微笑:“沒事?!?/p>
“他好像扭到了腳,你帶他去醫(yī)院看看吧?!?/p>
今天阮家葬禮,南辭來也是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摹?/p>
南辭跟她再次道謝,然后轉(zhuǎn)身抱著男孩離開了。
綿綿細(xì)雨沒有停,在外面冷風(fēng)一陣一陣的,等他們離開后。
卿意才不由得搓了搓胳膊,有些涼意。
也就是這時。
肩上一層一件黑色的外套,披在了她的肩膀上,帶著溫?zé)岬臏囟龋菧囟软樦路粚右粚拥亩蛇M(jìn)皮膚里,讓她整個人瞬間溫暖了不少。
卿意身子微微的顫了顫。
一回頭就對上了男人清冷的雙眸。
男人臉上沒有什么情緒起伏,只是看著她說:“該進(jìn)去了?!?/p>
看見是周朝禮,卿意臉上表情涼涼的,直接脫下了衣服,扔還給了他:“不需要?!?/p>
他接住衣服,黑眸盯著她的臉,沉默了幾瞬。
最終:“進(jìn)去吧?!?/p>
阮家過來吊唁的人其實(shí)也算不上少。
大多數(shù)是沖著周家在這的面子來的。
許多桌席,阮家是主人家,家中的旁系親戚,都坐著主桌。
周家,坐旁邊相鄰的桌子。
“寧棠,過來坐這邊吧?!标惲枵泻簟?/p>
讓她直接坐在了周朝禮的旁邊。
老太太對此倒是也沒有挑剔什么,兩家人關(guān)系好,坐在哪一桌都正常。
卿意去洗手間洗了個手過來,發(fā)現(xiàn)席上,似乎沒有她的位置。
她倒也不是非要吃這頓飯。
也不會上趕著非要坐。
她正欲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小意,怎么才來?過來坐奶奶旁邊。”老太太看見她的身影立馬叫她。
無奈。
卿意坐了過去。
期間,其他桌的客人過來敬酒。
周家是真正的權(quán)貴大鱷。
要是換做往常還可以推一推,但因?yàn)檫@是白事上的酒,也不好拒了。
周朝禮一一干了,只是開了先例,后面的賓客,都會跟著來敬酒。
他在阮家白事上,態(tài)度端得正,大家也都知道他們兩家人關(guān)系好,更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。
只是在白事上,也不好去提那些。
只是都說周朝禮對阮家,實(shí)在是推心置腹的上心。
卿意從始至終在席間扮演著透明人的存在。
她不在意這形形色色的賓客。
也無人在意她,她倒也覺得自在。
一輪酒下來,周朝禮喝的有點(diǎn)不太清醒,拿起外套,繞過所有的賓客,下樓去醒酒。
卿意這個時候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。
表示自己已經(jīng)用完餐,讓大家慢慢吃。
她先離開了。
用過席就已經(jīng)算行了。
阮家坐落于半山腰,這個時間點(diǎn)很晚,叫不到車。
她也不想在賓客之中周旋。
干脆想上車去躲躲清閑,陸今安才打了電話,讓她明天一起去見個合作方。
她也想復(fù)盤一下測試數(shù)據(jù)。
黎南就在附近,車門沒鎖,卿意剛拉開了車門。
陡然間,一雙大手把她撈進(jìn)了懷里。
男人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酒氣。
哪怕是半山腰別墅里辦的席,來的賓客不少,車子周邊都是吵吵嚷嚷的,還有哀樂,不斷的入耳。
周朝禮被吵的頭疼。
他的下巴放在卿意的肩頭:“難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