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燕很想多問幾句,為什么讓她過去多待一段時間?還有他們想讓她去過年,怎么都沒人提前跟她說?
但是柯燕也知道許輕宜最近特別忙,最后還是忍了,等到了京市見面了再聊吧。
柯燕回京市的前兩天,還碰到了柯寶業(yè),他一個人,沒見陸危。
柯寶業(yè)看她掃視了一下,主動解釋:“陸主任下鄉(xiāng)去了?!?/p>
她禮貌性的笑笑,她又沒問,跟她說什么?
然后柯燕才反應過來,周六也下鄉(xiāng)工作?
陸危確實下鄉(xiāng)了,不過他是去了阿五家。
這次沒帶多少米面糧油,帶了個紅包。
阿五在他來之前就接到電話了,所以在家里,兩個人進堂屋說話,反而是老婆婆在門口坐著,防止有客人來。
陸危把紅包遞過去,說話也不拐彎抹角,“這個事要謝謝您幫忙。往后關于柯燕的身份,您這邊就不能再多說任何一個字,不管誰來問?!?/p>
阿五非常鄭重的點頭,“您放心,我曉得,也一定守住嘴?!?/p>
陸危點點頭,“答應您的事,年后也會落實,您記得去做個體檢,拿個健康證,到時候要用?!?/p>
阿五把他說的每個字都記下來了,雖然她也不知道健康證是個啥,反正去縣醫(yī)院做就是了。
陸危待的時間很短了,說完話就走了。
老婆婆送別的時候也是笑著的,然后看了阿五,“他真能給咱們家找個男孩過繼來?”
老婆婆這輩子什么愿望都沒有,就是想讓家里的香火延續(xù)下去。
以前也想過讓阿五招婿,可惜家里情況不允許,這種條件能來上門的人也不會好到哪里去,所以就作罷了。
沒想到以前天天罵的柯燕倒是突然把好運又帶回來了,說明她們家這是好人有好報!
阿五笑著點頭,“是這么說的,而且是小孩,讓我們從小撫養(yǎng),這樣感情比較親厚?!?/p>
阿五雖然四十了,不過現在二胎、三胎多的是,村里還有人四十五了拼了個老兒子的,這么一看她算年輕的了!
再說,那個領導說她做飯味道很好,到時候幫她在縣政府食堂物色個工作,只要她做得好,就能長久做。
做菜對阿五來說太簡單了,又是在縣政府,這么好的工作,撫養(yǎng)個孩子肯定就沒任何問題。
苦了半輩子,感覺天一下就亮了。
老婆婆忸怩了一會兒,問了句:“過年,要不把柯燕叫來一起吧?”
阿五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笑,“那得明后年了,我聽領導說,他要帶燕燕回老家過年的?!?/p>
老婆婆臉上有點惋惜,怕明年她就不在了。
。
柯燕提前收拾好了行李,本來打算弄到樓下,然后自己打車去車站。
結果剛開門,陸危和柯寶業(yè)都在門口等著。
柯寶業(yè)笑呵呵的,也不多說,一身牛勁兒沒處使,直接一手一個大箱子拎起來就走。
陸危想接過柯燕手里的包,她沒給,自己拿著。
開車從棠梨縣上市里,市里沒什么落腳點,在飯店吃了個飯,飛機是晚上八點五十,柯寶業(yè)訂了個鐘點房。
只有一個房間。
柯寶業(yè)笑呵呵的,“只剩一間了,咱們三休息會兒斗個地主?!?/p>
要不然三個人一個房間確實沒事干。
柯燕沒那心情,她本來想出去溜達,但是又嫌冷,拉了個椅子在窗戶邊,打開電腦弄網店的事。
兩個大男人也不可能斗地主,而且陸危的電話不斷。
他接電話的時候話不多,多半是聽著,聽完之后回應幾句,最后基本都是“嗯”字收尾,給人一種指點江山不費力氣的沉穩(wěn)和輕松。
正好柯燕這邊最近網店問題有點多,對比之下她莫名其妙就開始覺得憋屈,顯得她無能似的。
所以,聽著陸危接一個又一個的電話,聽著聽著她就煩躁了,忍不住吸了一口氣,敲鍵盤有點重。
陸危握著手機,站在房間窗戶的另一邊,聽著對面說話,眼神往她那邊看。
看到她“啪啪”的敲鍵盤,力氣不小,眉頭稍微動了一下,說話的聲音繼續(xù)放小,話也更言簡意賅了。
之后陸危的電話突然就安靜了,只是偶爾回復信息。
柯燕瞥了他一眼。
然后陸危拿了一瓶冰糖雪梨給她消火。
柯燕火氣更大了,她又沒表現出來,他都能看出來,顯得他有眼睛?
她拿起冰糖雪梨給坐回床邊的陸危扔回去。
陸危眼睛在她身上,當然知道她扔東西過來了,一抬手,很順手就接住了,還一臉淡笑,“謝謝關心,我這兩天確實上火?!?/p>
他這么說,柯燕火氣莫名其妙堵在了那兒。
然后也不知道突然哪根筋不合適,起身就想把東西拿回來。
陸危已經麻利的擰開喝了一口,蓋上蓋子,而柯燕一伸手就奪了過來,想都沒想,直接喝了。
喝完,動作又頓了一下。
陸危已經在那兒淡淡的笑著看她,“原來我沒喝過你不喝,早說?!?/p>
柯燕被氣得,實在找不回來氣勢,說了句:“就是拿你試毒而已,你高興什么?!?/p>
陸危點著頭,“很榮幸?!?/p>
柯燕吸氣,拳頭全部打在了棉花上,說不過就不想說話了。
柯寶業(yè)看他們倆打情罵俏,拿了打火機,“主任,我出去透個氣,有事喊我。”就走了。
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。
柯燕的情緒也跟著平靜,然后就會有點不自在,尤其視線不小心瞥見了床頭擺著一盒避孕套。
正好陸危也看了一眼。
柯燕只好挪開視線,腦子里盡可能找話題。
沒找到。
反倒是陸危,冷不丁的問了她一句:“第一次在新河碰見我的時候,你在想什么?!?/p>
柯燕皺了一下眉,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。
她淡淡的動了一下嘴唇,“能想什么,都醉那樣了。”
陸??此难凵裼悬c幽深,想說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開這個頭的樣子。
柯燕已經把視線挪開,繼續(xù)忙網店的事,但多多少少被他問得有點心不在焉了。
沒一會兒,她直接收起了電腦,“出去買點特產,快十一點才到京市,萬一餓了能吃個夜宵?!?/p>
而且要去個把月,她怕自己饞,今天多吃點。
陸危沒攔著她,拿了房卡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出門。
距離八點還有三四個小時,可以逛挺長時間。
機場酒店附近有個古鎮(zhèn),做了旅游開發(fā),對柯燕這種本省人來說,古鎮(zhèn)里的東西不正宗不愛吃,但是適合走走。
本來柯燕還以為他會繼續(xù)問剛剛那個問題,結果陸危又一個字都沒提了。
她稍微松了一口氣,反而就覺得沒什么好逛的,而且陸危全程跟著她,生怕她跑了一樣,還不如回去休息。
在酒店大廳碰到柯寶業(yè),發(fā)現他也買了不少零食和小吃,估計也是打算帶回京市。
“柯秘書也是京市人?”柯燕第一次問。
以前她以為柯寶業(yè)是陸危調到新河或者棠梨縣的時候才跟他一起共事的。
柯寶業(yè)嘴里正塞了個雞爪,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,只好含糊的“嗯嗯”兩句,然后招呼他們倆也吃。
柯燕看了一眼,她知道這家雞爪,柯寶業(yè)買的這個味道酸味比較重,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危,還是不吃了。
想起來那次她吃了蒜,陸危想親她,她拒絕了,然后他也去廚房吃蒜,出來又吻她,還說是跟電視里學的。
他平時看著很無趣,像平靜清澈的湖水,但私下不得不承認很能撩到她。
飛機上,柯燕坐最里面。
陸危本來在過道,他跟柯寶業(yè)換了個位置,坐到了她隔壁。
柯燕不想說話,只能裝睡,沒想到真的睡著了,等感覺飛機稍微顛簸的時候,她才醒過來,發(fā)現自己靠在陸危肩上。
這會兒他又把手繞到她腰后,稍微用了點力道攬著。
柯燕這是第二次坐飛機。
第一次是去京市看住院的許輕宜,她好像跟許輕宜提過一嘴,飛機顛簸的時候她挺害怕的,落地的時候也有點心慌。
但是她沒跟陸危提過,但他這會兒手臂的力道很穩(wěn),基本抵消顛簸。
其實她也不怕,上次比較怕可能因為是第一次,沒見過世面,回去查過了,這種顛簸很正常。
“我沒事?!彼坏貌婚_口,“你把手抽回去,硌著我了?!?/p>
陸危把手抽回去了,然后跟她說話:“大年三十想跟許輕宜過,還是去我家。也可以初二之后再到我家,順便帶你再去拜個年。”
柯燕莫名其妙,“我是過來旅游的,年三十都闔家團圓,我誰家也不去,初一之后再跟許輕宜敘舊。”
“去你家算怎么回事?”她很明確的問,就沒想過去他家。
陸危直接擺明,“見家長,但不算正式見,就打個照面?!?/p>
柯燕轉頭看著他,跟看怪物一樣。
陸危壓根不吃她這一套,“不用看我,我就是沒同意分?!?/p>
“至于你心里那些擔憂,我會一樣一樣的解決,既然你那晚選了我,后來也同意交往,這條路就定了,你想退是不可能的?!?/p>
他知道她心里的所有想法,所以他要做的,就是一一替她打消顧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