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上的消息傳來,魏逢春剛做好的茶糕恰恰出爐,一瞬間滿屋子的茶香四溢,糕點(diǎn)顏色青白相間,香氣撲鼻。
“再嘗嘗?”魏逢春將糕點(diǎn)遞給簡月。
簡月行禮,笑盈盈的接過,“姑娘再喂,奴婢就要吃撐了。”
“這是第幾爐了?”魏逢春面上沾著面粉,偏頭看一眼桌案。
別說是簡月,廚娘和幫廚也都快吃飽了。
所幸茶糕甜而不膩,入口松軟。
“第五爐了?!焙喸旅卮?,“姑娘的手藝愈發(fā)穩(wěn)定,成了!”
一點(diǎn)點(diǎn)調(diào)整配料的用量,水和粉的比例,直到做出她最滿意的茶糕。
“姑娘真是一雙巧手?!北娙丝滟潯?/p>
魏逢春捻起茶糕,輕輕咬一口,茶香瞬間在口腔里蔓延開來,她一直知道自己手巧,可在宮里這么多年,做了也沒人吃,便也甚少去動那心思。
昔年身處鄉(xiāng)野,即便是野菜,也能讓她巧心思做得妙極,還有人因此夸過她呢!
“姑娘,爺有口福了?!焙喸滦Φ馈?/p>
魏逢春回過神來,“簡月搭把手,按照最后一爐的分量再來一次?!?/p>
“是!”
待茶糕出爐,洛似錦也回來了。
“東西已經(jīng)收拾好了,隨時可以同哥哥出發(fā)?!蔽悍甏簩⒉韪夥钌希俺脽釃L嘗看,廢了我一日光景,大家都覺得我手藝不錯?!?/p>
見她不似以前拘謹(jǐn),如今還與大家打成一片,洛似錦仿佛一顆心落回了肚子里,如釋重負(fù)的松了口氣,“你做的,自然是最好的。”
“哥哥都還試過,怎么知道?”她笑著看他。
洛似錦捻起了茶糕,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竟是唇角微揚(yáng),“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?”
“嗯?”魏逢春一怔。
她什么時候說過?
“好吃。”洛似錦笑著看她,“路上會有些辛苦,你若是……”
魏逢春回過神來,“辛苦又如何?總好過被狼群圍著,被人惦記著!見過千日做賊的,可沒有千日防賊的,提著心的滋味才是最難受。只是哥哥這一走,就不擔(dān)心嗎?”
“擔(dān)心他們蠶食左相府的勢力,等我回來連殘羹剩菜都沒了?”洛似錦吃著茶糕,似笑非笑的看她,“你瞧著我便是這般無能之人?”
沒有十全的準(zhǔn)備,為何要往前湊?
“這一口餅子不騰出來,他們拿什么爭?”洛似錦深吸一口氣,“你可知道這一次北州賑災(zāi),撥了多少賑災(zāi)銀嗎?”
這點(diǎn),魏逢春還真是不知情。
“算上賑災(zāi)糧,折合銀子一千五百萬兩?!甭逅棋\幽幽吐出一口氣,“幾乎是國庫的三分之一。”
正因?yàn)槿绱?,所以有人冒著殺頭的風(fēng)險,也想分一杯羹。
“這么多?”魏逢春容色駭然。
老百姓一年到頭也就為了幾兩碎銀,可這么多賑災(zāi)銀,但凡從上面刮點(diǎn)牛毛下來,都足夠老百姓一輩子衣食無憂,甚至于幾輩子都吃不完。
“林書江不敢去,因?yàn)樗脼樽约旱膬鹤愉伮罚@事一旦沾上,萬一甩不掉,那就什么都沒了?!甭逅棋\搖搖頭,“他不敢冒風(fēng)險,畢竟這人老謀深算,沒有十足的把握,絕對不會讓林家深陷其中。”
與其冒進(jìn),不如守舊。
陳太師也差不多這個心思,他太清楚自己這個兒子的德行,陳贏為人莽撞,容易被人激怒,做事情顧頭不顧腚,太容易讓人抓住把柄。
倒不如讓他犯點(diǎn)錯,干脆在皇城里待著,算是避開這個風(fēng)頭,畢竟剛被貶……誰都知道陳贏心情不好,連上朝都不去,還能接下去北州的活?
想得美!
“所以明面上,大家推來推去,其實(shí)都在為自己留退路,最后還是得落在哥哥頭上?”魏逢春忽然笑了,“一個個的如意算盤都沾了灰,還真是瞧不出本來顏色。哥哥,是跟他們做戲來著?”
洛似錦盯著她,音色微沉的吐出幾個字,“我跟你說過,我不是好人。”
從來都不是。
魏逢春唇角的笑,微微一滯,其后愈發(fā)笑意濃烈,“巧了,春兒也不想當(dāng)好人?!?/p>
當(dāng)好人,沒好報?。?/p>
哥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