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那份簡短到令人窒息的電報被送到白金漢宮時,整個帝國的心臟,驟然停跳。
“復仇艦隊……全軍覆沒。”
“納爾遜公爵……兵敗被俘?!?p>每一個單詞,都像一記重錘,狠狠地砸在所有日不落帝國高層的頭頂。
倫敦,這座世界海上霸主的首都,瞬間被末日般的恐慌所籠罩。
“賣掉!快!把我名下所有的莊園和船廠都賣掉!不管什么價格,只要黃金!”
“上帝啊!快去教堂!只有主的庇佑才能讓我們躲過這場災難!”
“魔鬼!那個東方的魔鬼來了!他要來索命了!”
無數(shù)的貴族,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,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英倫紳士們。
此刻如同驚弓之鳥,瘋狂地拋售著自己的資產,企圖換取黃金逃離這個即將毀滅的國度。
城市的街道上,擠滿了奔向教堂尋求庇護的市民,他們臉上掛著絕望和茫然,嘴里不斷地祈禱著,哭喊聲和尖叫聲匯成一片。
整個倫敦,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。
議會大廈內,氣氛更是壓抑到了極點。
“完了!一切都完了!”一名肥胖的侯爵癱坐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,喃喃自語。
“我們最強大的艦隊沒了!我們帝國的海神被俘虜了!我們還有什么?我們還剩下什么!”
“女王陛下!我們該怎么辦?投降嗎?向那個東方的惡魔投降嗎?”
“不!絕不!帝國的榮耀不容玷污!我們還有陸軍!我們可以在岸上和他們決一死戰(zhàn)!”
一名鷹派的將軍嘶吼著,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色厲內荏的虛弱。
高坐在王座之上的女王,臉色蒼白如紙。
她緊緊地握著權杖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,竭力維持著自己最后的尊嚴和鎮(zhèn)定。
但她的內心,早已被絕望的巨浪所吞噬。
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失去制海權意味著什么。
日不落帝國,這個依靠海洋貿易和殖民掠奪建立起來的龐大帝國,一旦失去了海洋,就等于被斬斷了命脈。
陸軍?
在那些能噴射出毀天滅地火球的鋼鐵巨艦面前,陸軍又能起到什么作用?
她知道,帝國百年的海上霸權,在亞速爾的那片海域上,已經(jīng)隨著復仇艦隊的沉沒,徹底化為了烏有。
就在議會里亂成一鍋粥,所有人都像無頭蒼蠅一樣爭吵不休時。
“嗚——”
一聲悠長而沉悶的汽笛聲,仿佛來自地獄深淵的咆哮,穿透了倫敦的濃霧,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。
議會大廈內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所有人都停下了爭吵,臉上露出驚恐萬狀的神情。
他們來了!
一名衛(wèi)兵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,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了調。
“陛……陛下!來了!他們來了!”
“在泰晤士河口!是東方的艦隊!”
女王和所有大臣,瘋了一樣地沖出議會大廈,沖上最近的瞭望高臺。
當他們舉起望遠鏡,看清泰晤士河口那副景象時,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抽離了身體。
那是一副足以讓任何日不落帝國子民心膽俱裂的畫面。
十艘如同黑色鋼鐵山脈般的恐怖巨艦,排成威嚴的陣列,封鎖了整個河口。
巨大的煙囪噴吐著滾滾濃煙,遮天蔽日。
那猙獰的炮口,密密麻麻,像死神的眼睛,冷漠地注視著這座繁華的城市。
而在那十艘巨艦的身后,還拖著一支龐大到令人絕望的艦隊。
上百艘戰(zhàn)艦!
每一艘,都懸掛著他們再熟悉不過的米字旗!
那是他們引以為傲的皇家海軍戰(zhàn)艦!
此刻,它們卻像一群被鐵鏈鎖住的奴隸,屈辱地跟在東方艦隊的身后,成為了對方炫耀武功的戰(zhàn)利品。
數(shù)萬名被俘的帝國士兵,擠在那些破敗的甲板上,垂頭喪氣,如同待宰的羔羊。
這已經(jīng)不是軍事行動了。
這是一場赤裸裸的,勝利者的游行!
是一場對日不落帝國尊嚴,最無情的踐踏!
女王的身體晃了晃,幾乎要昏厥過去。
然而,趙軒的行動,才剛剛開始。
他沒有下令進攻,甚至沒有絲毫要開炮的意思。
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。
不久,一艘小船從東方艦隊中駛出,朝著倫敦的碼頭而來。
船上,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“是納爾遜公爵!”有人驚呼出聲。
帝國的海神,回來了。
但他不是凱旋的英雄,而是被敵人送回來的,失敗的信使。
納爾遜公爵,這位曾經(jīng)意氣風發(fā)的海軍名將,此刻仿佛蒼老了二十歲。
他面容憔悴,眼神空洞,身上還穿著那件沾滿血污的軍服。
他走下小船,在無數(shù)復雜的目光注視下,一步一步,走到了女王的面前,單膝跪地。
“陛下,我辜負了您的信任,辜負了帝國的期望。”
他的聲音沙啞而干澀。
女王沒有說話,只是用顫抖的手,扶起了他。
納爾遜站起身,從懷中掏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,雙手呈上。
“這是大盛皇帝,給您的國書?!?p>女王顫抖著接過國書,撕開封口。
信上的內容,極其簡單,也極其傲慢。
“尊敬的女王陛下:朕,大盛王朝皇帝趙軒,應一年前與貴國威廉伯爵之約定,前來泰晤士河口,與貴國進行一場‘友好’的軍事演習。”
“演習已畢,朕對結果甚為滿意。”
“為增進兩國友誼,朕欲對貴國首都進行一次‘友好訪問’。”
“明日清晨,請女王陛下率領所有王室成員及內閣大臣,于泰晤士河岸邊,親自迎接朕的到來?!?p>“朕,靜候佳音。”
“噗!”
女王再也支撐不住,一口鮮血噴出,染紅了那封國書。
她雙眼一黑,徹底失去了知覺。
整個倫敦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女王的昏厥,讓本就混亂的局面雪上上霜。
白金漢宮內,亂作一團。
御醫(yī)們手忙腳亂地進行著搶救,而議會的大臣們則圍在外面,像一群熱鍋上的螞蟻,焦急地爭論著。
“欺人太甚!這簡直是欺人太甚!”
“他讓我們去迎接他?讓尊貴的女王陛下,去碼頭迎接一個東方的野蠻人?這是要把我們帝國的臉面,按在地上摩擦!”
“不去!死也不能去!大不了跟他們拼了!”
“拼?拿什么拼?用我們的血肉之軀去撞他們的鋼鐵戰(zhàn)艦嗎?”
“那也不能接受這樣的屈辱!我們誓不為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