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此時,泰晤士河口的方向,又傳來了新的動靜。
一名瞭望手驚恐地大喊:“快看!東方人的旗艦上有動靜!”
所有人都沖到窗邊,舉起望遠鏡。
只見那艘最為龐大的旗艦“東方號”的甲板上,燈火通明。
一群穿著白色工作服的大盛工匠,正在將一個巨大的,被帆布包裹的機器,從船艙里吊運出來,安放在甲板最顯眼的位置。
“那是什么?”有大臣不解地問道。
然而,當(dāng)帆布被揭開,露出那臺機器的真容時,幾名對帝國工業(yè)機密有所了解的大臣,瞬間如遭雷擊,呆立當(dāng)場。
“蒸汽機!是瓦特先生改良的,最新型號的蒸汽機!”
“天哪!它怎么會在東方人的船上?”
“這……這可是我們帝國的最高機密!”
所有人都懵了。
這臺蒸汽機,是他們耗費了無數(shù)心血和財力,才研發(fā)出來的劃時代產(chǎn)物。
是他們?nèi)詹宦涞蹏?,領(lǐng)先于整個世界的驕傲!
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大規(guī)模應(yīng)用,還將其作為最高機密保護著。
可現(xiàn)在,它卻像一件戰(zhàn)利品一樣,被陳列在敵人的甲板上。
然而,更讓他們感到屈辱和憤怒的一幕,發(fā)生了。
在一名看似是首領(lǐng)的東方學(xué)者指揮下,那些大盛工匠,竟然拿出了一套套精巧的工具,開始公開拆解那臺蒸汽機!
他們動作嫻熟,條理清晰,仿佛在解剖一只青蛙。
每一個零件被拆下,都會有專門的學(xué)者上前,用一種奇怪的炭筆,在圖紙上飛快地記錄著什么。
他們甚至還在一旁,用一種白色的石板,進行著復(fù)雜的計算和討論。
那專注而又帶著幾分不屑的神情,仿佛在說:就這?就這種水平的東西,也值得你們當(dāng)成寶貝?
這一幕,通過望遠鏡,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日不落高層的眼中。
“噗!”
一名負(fù)責(zé)帝國工業(yè)的大臣,氣得當(dāng)場噴出一口老血,指著河口的方向,渾身顫抖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“魔鬼!他們是魔鬼!”
“這是在公開處刑!這是在羞辱我們整個帝國的工業(yè)尊嚴(yán)!”
“他們……他們怎么敢!”
所有人都明白了。
那個東方的皇帝,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里。
比起直接開炮摧毀倫敦,這種誅心的方式,更讓他們感到痛苦和絕望。
這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勝利,更是文明層面的,降維打擊。
他們引以為傲的工業(yè)技術(shù),在對方面前,成了一個可以隨意拆解研究的玩具。
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!
就在此時,剛剛蘇醒過來的女王,在侍女的攙扶下,聽到了外面的動靜。
她掙扎著走到窗邊,當(dāng)看到那屈辱的一幕時,眼中最后的一絲希望之火,也徹底熄滅了。
“納爾遜公爵……”她用虛弱的聲音,呼喚著。
納爾遜公爵走上前,低下了頭。
“陛下?!?p>“告訴我,那一戰(zhàn),我們……究竟是怎么輸?shù)??”女王的聲音里,帶著一絲不甘。
納爾遜公爵的身體猛地一顫,亞速爾海戰(zhàn)那慘烈的一幕幕,再次浮現(xiàn)在他的腦海中。
他深吸一口氣,將那場戰(zhàn)斗的經(jīng)過,原原本本地,詳細(xì)地講述了一遍。
從對方那超乎想象的航速,到那如同死神鐮刀般的密集炮火。
尤其是對方火炮的射程和威力。
“陛下,他們的火炮,射程是我們的三倍以上?!?p>“我們的戰(zhàn)艦,在進入射程之前,就已經(jīng)被他們打成了篩子?!?p>“我們的實心彈,打在他們的鋼鐵裝甲上,除了濺起一些火花,根本毫無用處?!?p>“那不是海戰(zhàn),陛下……”納爾遜的聲音充滿了苦澀,“那是一場屠殺?!?p>“我們引以為傲的勇氣,戰(zhàn)術(shù),在絕對的技術(shù)代差面前,就是一個笑話?!?p>“我們……沒有任何機會?!?p>聽完納爾遜的講述,整個宮殿內(nèi),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所有鷹派貴族,臉上都失去了血色。
他們最后一絲抵抗的念頭,被納爾遜殘酷的現(xiàn)實,徹底擊碎。
是啊,還打什么?
人家站在你打不到的地方,就能把你轟成碎片。
這還怎么打?
女王閉上了眼睛,兩行清淚,從眼角滑落。
她知道,日不落帝國,已經(jīng)走到了懸崖的盡頭。
再往前一步,就是萬劫不復(fù)的深淵。
良久,她緩緩睜開眼,眼中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屈辱。
“傳我命令?!?p>“準(zhǔn)備儀仗?!?p>“明天清晨,所有王室成員,內(nèi)閣大臣,隨我去碼頭?!?p>“迎接,大盛皇帝陛下的……友好訪問。”
……
第二天,天剛蒙蒙亮。
整個倫敦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泰晤士河的碼頭上。
日不落帝國的女王,身穿最隆重的朝服,頭戴王冠,率領(lǐng)著身后黑壓壓一片的王室成員和內(nèi)閣大臣,屈辱地站在冰冷的河風(fēng)中。
他們的臉上,寫滿了麻木和絕望。
遠處,那十艘鋼鐵巨獸,如同十座沉默的火山,散發(fā)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。
太陽,從東方升起。
一艘掛著黑色龍旗的登陸艇,緩緩地,從旗艦“東方號”上放下,朝著碼頭駛來。
那個來自東方的帝王,降臨了。
登陸艇穩(wěn)穩(wěn)地靠上碼頭。
艙門打開,率先走出來的,是兩列身穿黑色飛魚服,腰佩繡春刀的大盛羽林衛(wèi)。
他們目光銳利,步伐沉穩(wěn),身上散發(fā)出的鐵血殺氣,讓碼頭上那些皇家衛(wèi)兵,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步槍,手心滿是冷汗。
隨后,在孟虎和羅成一左一右的護衛(wèi)下,一個身穿黑色龍紋元帥服的年輕身影,緩緩走下了登陸艇。
此人正是東方帝國皇帝——趙軒。
他很年輕,年輕得讓所有日不落高層都感到意外。
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,卻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和冷漠,仿佛俯瞰眾生的神祇,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。
他的目光,只是淡淡地掃過面前這群日不落帝國的最高統(tǒng)治者。
女王強忍著內(nèi)心的屈辱,按照外交禮儀,向前一步,說道:“尊敬的大盛皇帝陛下,我代表日不落帝國,歡迎您的到來?!?p>趙軒沒有回應(yīng),甚至沒有下船。
他只是負(fù)手立于艇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氣氛,尷尬到了極點。
女王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。
她身后的貴族們,更是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,一個個攥緊了拳頭,敢怒不敢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