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夜買了宅子,喜服,布置新房。
“聘禮來不及準備,這是我的私印,你先拿著,聘禮往后我再補上?!?p>霍湛又拿出一套嫁衣,“我昨晚逛了京城所有成衣鋪子,只挑到這么一件,委屈你了。”
其實還讓人打聽了京中權(quán)貴有哪些待嫁娘,待嫁的女子都會提前繡嫁衣。
昨晚他一一看過,有一件勉強配得上九娘。
打算強行買了給九娘。
但被時無暇阻止了,“霍叔,嫁衣與女子意義不同,殷前輩定不希望她的嫁衣是您搶來的?!?p>一語驚醒夢中人!
九娘最不喜歡他搶掠了。
這才連夜敲開了已經(jīng)關(guān)門歇業(yè)的鋪子。
殷九娘都沒想穿嫁衣,見他還準備了嫁衣,有些吃驚,但也有些喜悅。
哪有女子不幻想穿嫁衣的呢,可她兩次動心,都天意弄人,原以為后半輩子就這樣了……
她拿起嫁衣,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,“謝謝?!?p>霍湛也跟著笑。
“酒席安排在你的宅子,還是我新買的宅子,都隨你,你說不大辦,那我們就請兩桌?!?p>葉楨時晏這些人一桌,他的心腹大臣一桌,之所以讓東梧臣子參宴,也是讓他們認一認未來女主子。
殷九娘道,“若你的新宅子方便,就去你的宅子吧。”
既是嫁,就有嫁的樣子。
霍湛沒忍住,一把抱住殷九娘,“九娘,你真好,從前是我混蛋了?!?p>他的宅子自然是方便的,出門前已是紅綢滿掛。
雖說簡單辦,但葉楨覺得該有的祝福流程還得有,她請了王老夫人來給殷九娘梳發(fā)。
王老夫人一生幸福,慈眉善目很適合做這個梳頭人。
她來,王夫人和蘇洛清也跟著一起來了。
王御史昨晚才知道,他媳婦要跟著兒媳去大魏,將他丟在家里,天都塌了。
夫妻二十多年,他們?nèi)缒z似漆地從未分開過,驟然分開,很不舍得,以后都沒人陪他八卦了。
但妻子想去外面走走,他不忍拒絕,便索性也告了假來了忠勇侯府。
卻在大門外,遇上了鬼鬼祟祟的王景碩。
得了,也是個舍不得媳婦,想多陪陪媳婦的。
殷九娘在侯府梳妝打扮好,直接在府內(nèi)上了馬車,葉楨等人跟著去了霍湛的新宅子。
一入宅院,霍湛在殷九娘面前蹲下,“九娘,我背你過去。”
此舉不合規(guī)矩,但這場婚事有些兒戲,太委屈九娘,免得東梧人不將九娘當(dāng)回事,他便得在其他地方彌補。
不等殷九娘反應(yīng),時晏道,“本王小妹不喜鋪張,婚事可從簡,但往后你的心意卻不能摻半分假。
今日本王將小妹嫁于你為妻,望你往后對她珍之重之,若惹她不歡喜,本王定讓十萬大魏玄甲軍接她回大魏,為她另擇佳婿?!?p>原本不贊成霍湛親自背人的東梧臣子聞言,將要說的話咽回了腹中。
傳言,大魏玄甲軍以一敵百,不只是身手好,武器更是精良,大魏甚至還有火銃和炸藥,十萬玄甲軍都能踏平東梧了。
新娘子有這樣強硬的依仗,陛下背一背也不是不可以。
若陛下表現(xiàn)的好,沒準大魏又會給東梧一點別的支持,比如武器改良,良田改造等等。
霍湛不知他的臣子們,為了大魏的好處,都已經(jīng)賣他了,鄭重允諾,“大舅哥放心,我再不叫九娘傷心?!?p>時晏聽了也這句順桿爬的大舅哥,神情未變,心里對霍湛的小九九門清。
嗯了一聲,抬了抬下巴,“背吧。”
殷九娘知曉時晏是在給自己撐腰,自不會拂了他的好意,趴在了霍湛背上。
王景碩帶頭鼓掌,宅子里頓時熱熱鬧鬧的。
葉楨倏然有種落淚的沖突,不知道為什么,就突然很想哭。
前世,師父心急火燎趕來京城救她,卻被謝云舟和葉晚棠害死。
這一世,師父好好活著,往后只會更好。
崔易歡打趣她,“瞧這孩子,送師父出嫁還不舍了?!?p>葉楨也笑,朝霍湛喊道,“是舍不得,若你對師父不好,我就帶著師父跑,讓你找不到的那種?!?p>霍湛,“……”
他娶個媳婦容易嗎?
皇帝得知后,命人送了賀禮來。
霍湛沒留來人用喜宴。
皇后又不滿了。
“禮官代表的是陛下,東梧竟這般不將陛下放在眼里。
葉楨也是,她怎就不知維護婆家的體面,從前沒依仗時,可沒見她敢這樣。”
話里話外,又將錯處尋到葉楨身上。
“就兩桌,沒請外人?!?p>皇帝不想她又鬧事,耐心解釋,“朕送禮也是維持情分,心意到了,霍湛心里有數(shù)便成,就算讓禮官留下用飯,他們未必自在。”
人家請的都是相熟親近的,禮官留下做什么,大淵缺他們這口吃的嗎?
“霍湛有沒有數(shù),誰知道呢?”
皇后替皇帝抱不平的樣子,“先前說好的,年后朝廷復(fù)工再辦國宴,正式簽訂兩國協(xié)議。
可就因殷九娘不高興,他就逼著陛下起草協(xié)議,鬧得陛下忙至深夜。
堂堂君王,為了個女子,將國家大事弄得這樣兒戲,哪有君王的樣子,分明就是個昏君。
誰知那日殷九娘又一個不高興,霍湛會不會同陛下翻臉……”
皇帝豈止是忙到深夜,他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起來上朝了。
眼下疲乏得很,偏皇后在他耳邊嗡嗡的,讓他失了往日的耐心。
“當(dāng)年朕不也為了你奪了這位置?莫非在你心里,朕也是昏君?”
皇后的話戛然而止。
無人比她更清楚,皇帝年輕時從無爭位之心,是因為她,皇帝才做了弒兄奪位之事。
她罵霍湛,又何嘗不是罵皇帝。
而皇帝在她面前自稱朕,便是不悅了。
皇后忙描補,“臣妾不是那個意思,霍湛他如何能和陛下比……”
“行了?!?p>皇帝摁了摁眉心,“朕知道,因為霍湛為葉楨出頭,你連著霍湛一起惱上了。
但你要記得,葉楨是你兒子心儀之人,將來要做你的兒媳,不是你的仇人。
皇后,你靜下心想想,你和葉楨真有那么大仇怨嗎?
老二真值得你鬧得葉楨不回大淵,鬧得太子沒了未婚妻?
太子是朕的兒子,和朕一樣重情,若有一日葉楨真的不回大淵,太子極有可能也追著她去了。
當(dāng)年他能幾年不回京,這次若再傷心,說不得直接不回來了,屆時,你后悔都來不及?!?p>“葉楨是大淵昭寧郡主,手里那么多產(chǎn)業(yè)在大淵,還有慈善堂,她不會不回的?!?p>皇后下意識反駁,察覺皇帝不悅,又軟了聲音。
“臣妾那日是沖動才說了那話,沒真的想讓他們分開?!?p>但心里卻不認同皇帝的話。
幾十年的枕邊人,皇帝怎會看不出她的心思,身體實在疲累,丟下一句,“大淵在大魏面前不夠看,便是東梧得了大魏相助,滅大淵亦是輕而易舉。”
嚇唬完,他闔眸休息,懶得再勸。
心里想著葉楨反正要去大魏了,這期間足夠皇后恢復(fù)冷靜,到時候他再勸勸,兩人之間的齟齬總能散的。
他又在心里嘆了口氣,說到底,還是不忍心對皇后說重話。
先前康樂對外塑造情愛至上的形象,其實,他才是真正情愛至上的那個人。
皇后被他放在心尖尖幾十年,他也包容了幾十年,這種習(xí)慣已經(jīng)刻在了骨子里。
一時間還真對皇后狠不下心。
等太子回來就好了,兒子聰慧,他定有法子。
皇后的確被嚇到了。
如果大魏和東梧合力對大淵動手,那她這皇后之位還能坐穩(wěn)嗎?
所以,太子和葉楨的婚事還真不能有變故,葉楨必須得回大淵,但她也必須敬著自己這個婆母。
只要葉楨還是大淵的兒媳,大魏就不可能對大淵動手。
在皇帝入睡后,她悄然出了宮殿。
謝霆舟還不知皇帝又往他肩上添了擔(dān)子,他同忠勇侯秘密見面,兩人制定了一明一暗配合計劃。
忠勇侯頷首,“這次定能叫西月幾年翻不了身。”
他收到京城的消息了,原來李恒那廝竟是西月前朝人,藏得真夠深的。
而木雅頭人乃李恒指使葉云橫所殺,為挑起西月和大淵兩國之戰(zhàn)的事,也傳到了邊城,甚至邊城以外的西月。
李恒是西月人,那這件事就是他們西月內(nèi)部矛盾。
可西月國依舊裝作不知,以此為借口繼續(xù)攻打大淵,可見早有侵略野心,這次不將他們打服了,西月少不得還要找事。
謝霆舟亦頷首,“那明日便行動、”
他也想快些解決西月之患,早日回京娶葉楨為妻。
正欲再說些什么,羽涅道,“主子,京城來信了,兩封?!?p>一封是宮里眼線發(fā)出的,一封是陳伴君發(fā)的,說的都是皇后針對葉楨之事。
謝霆舟看完,眸色驟然發(fā)冷。
忠勇侯忙問,“出什么事了?”
謝霆舟將信遞給他,忠勇侯臉色亦不好看。
而京城里,葉楨等人臉色同樣難看至極。
喝完喜酒,葉楨幾人剛回到侯府,皇后的人便到了,是來傳皇后口諭的。
皇后給飲月和挽星兩人指了婚。
女官道,“娘娘的意思是,郡主去了大魏,慈善堂的事總不好全由素嬤嬤一人管著,那太占郡主便宜。
便讓飲月和挽星兩位姑娘留在京城完婚,順便幫著打理慈善堂,兩位姑娘都是郡主的人,娘娘還是頭一回給下人指婚,這都是對郡主的看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