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這是要將飲月和挽星留在大淵為質(zhì),好拿捏她?
可她的人還由不得皇后做主。
“謝娘娘好意,但挽星他們已有婚約,恕葉楨不敢遵令,免得讓娘娘落得一個棒打鴛鴦的名聲?!?p>傳話嬤嬤看著葉楨蹙了眉。
怪不得娘娘越發(fā)不喜葉楨。
這人竟敢連皇后口諭都不遵,便皮笑肉不笑道,“哦?先前倒不曾聽聞兩位姑娘有親事,莫不是郡主瞧不上娘娘給找的人,隨意尋的借口?”
葉楨連敷衍都懶得敷衍,直接喊了邢澤進(jìn)來。
“嬤嬤不信你與挽星的事,你同嬤嬤說說?!?p>邢澤知道嬤嬤來意,正生氣著呢。
他前些時(shí)日才讓挽星點(diǎn)頭,只等主子成婚后,他們也成婚,自己好不容易看中的姑娘,皇后卻要將她許給別人。
一國之母就能為所欲為嗎?
作為見證過太子艱苦的邢澤,對皇后本就有些怨言,語氣便也沒那么好。
“嬤嬤,我與挽星經(jīng)過主子同意,已交換了定親信物,挽星如今是我的未婚妻,還請嬤嬤高抬貴手,莫要和我這老光棍搶妻才好。”
話雖說的是嬤嬤,但誰都知道,實(shí)則說的是皇后。
同時(shí)在告訴皇后,他們的婚事有主子允諾即是合法,而葉楨就是他們的主子,無需旁人多事。
嬤嬤眉頭川字愈發(fā)深了。
葉楨對娘娘不敬,連她底下的奴才都敢如此譏諷娘娘,便也冷了臉。
“邢護(hù)衛(wèi),你可知欺騙娘娘是何下場?”
邢澤很自信,這件事太子會站他這邊,故而底氣很足,“我雖只是個下人,也知婚姻大事不是兒戲,自不會胡言。
嬤嬤若不信,日后等著來喝我與挽星的喜酒便是?!?p>老嬤嬤見他言之鑿鑿,想著下人婚配的確比不得尋常人過禮節(jié),兩人怕是真的早有勾連。
便將矛頭轉(zhuǎn)向飲月,“那飲月姑娘的婚約是?”
挽星飲月都是葉楨在意之人,娘娘留下他們就不怕葉楨不回來。
而娘娘給挑的兩個兒郎,都是娘娘的人,將來她們嫁過去,未來如何全憑娘娘心情。
葉楨想要她們過得好,就得巴著娘娘來,娘家再強(qiáng)悍又如何,女人嫁了人,就得在婆母面前伏低做小。
娘娘會這樣做,也是被葉楨被逼的,否則兩個婢女怎配娘娘指婚。
偏他們還不識好歹。
嬤嬤心里冷哼一聲,若能留下飲月,自己這一趟也算是完成任務(wù)了。
娘娘可是說了,葉楨待這兩個婢女親如姐妹,只要掌控了她們,不愁葉楨不低頭。
飲月也被皇后惡心壞了。
她正想說,自己在蘇南定了親事,皇后總不可能還專門派人去查。
不想扶光先于她開口,“好叫嬤嬤知曉,飲月是我的未婚妻,自也不好另嫁他人?!?p>飲月,“……”
她怎么不知道?
不過能堵了皇后的路,是就是吧。
先前小姐還說要給她尋摸一門好的親事,她對嫁人沒什么想法,沒想到現(xiàn)在卻成了皇后掣肘小姐的手段。
思及此,她應(yīng)和,“我已有未婚夫,的確不便再嫁他人,再者,我和挽星都是小姐的貼身婢女,小姐在哪我們在哪。
聽我家王爺說,大魏皇室就我家小姐這一個寶貝姑娘,說不得他們舍不得小姐回來,那我們自然也是跟著留在大魏的。
若應(yīng)了娘娘指的婚事,豈不是害了對方,還望嬤嬤見諒。”
心里啐了一口。
呸!
小姐看在太子份上,不愿與皇后繼續(xù)鬧,誰料她還給臉不要臉。
嬤嬤黑沉著一張臉走了。
扶光結(jié)巴解釋,“剛剛事出突然,我……我只能想到這個法子。
但……但我的確心儀飲月姑娘,不……不知姑娘可愿嫁我?”
這么久的相處,尤其兩人曾一同下江南,路上朝夕相處,他很喜歡飲月的沉穩(wěn)灑脫,動了娶她為妻的心思。
只他性子內(nèi)斂,又怕飲月看不上他,便想著慢慢來,今日皇后舉動讓他頓時(shí)明白,等不得。
這才說了那樣一句話,既已經(jīng)說了,便索性當(dāng)眾剖白心聲,不能連累姑娘名聲。
邢澤眼眸一亮。
他這悶騷的哥哥終于張嘴了,作為有經(jīng)驗(yàn)的他早看出來了,他哥喜歡上飲月了。
原以為要等許久他才會表白,倒沒想皇后還算是幫了忙。
飲月則有點(diǎn)懵。
是真的???
她粗魯?shù)酶鷤€男人一樣,竟有男人喜歡她,還是個不錯的男人。
飲月有一點(diǎn)點(diǎn)飄。
但這樣子看在扶光眼里,以為是她不同意,越發(fā)結(jié)巴了,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會對……對你好,主子排第一,你排第二,阿澤排第三……”
他實(shí)在有些急,又不曾有過感情,還是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,自己都不知自己說了什么。
舌頭腦子完全不由自己掌控,說完很想打自己一嘴巴子。
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。
邢澤嘴角的笑意僵住了。
哥娶了媳婦,他的位置就得往后靠嗎?
飲月噗嗤一聲笑出來。
扶光是個很好的兄長,事事以弟弟為主,若將她排在邢澤前面,那說明是真的有些喜歡她。
反正要嫁人,只要主子同意那就嫁吧。
至于主子排第一,幾個下屬誰也沒覺得有什么問題,就是飲月覺得扶光實(shí)誠的有些憨傻,沒了往日的伶俐。
不過倒也有些可愛。
她看向葉楨。
雖小姐早說過,她和挽星的婚事自己能做主,不過飲月還是下意識尋求她的意見。
葉楨也沒想到扶光會來這樣一出,但扶光的品性是可靠的,便同飲月道,“你自己做主?!?p>主子認(rèn)可,飲月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好、我嫁?!?p>扶光忙就從懷里摸出一個玉簪,“送,送你?!?p>算是定情信物了。
兩個婢女都有了歸屬,葉楨很開心。
但皇后卻很氣惱。
“她竟敢抗旨?”
口諭亦是懿旨。
葉楨她怎么敢,當(dāng)真是無法無天了。
她這是完全不把自己這個皇后放在眼里。
先前皇帝問她,當(dāng)真和葉楨有那么大的仇怨嗎?
的確是沒有。
但她們走到這個地步,全是葉楨的錯。
她殺了她的兒子,她不過是想嘴上刻薄兩句,結(jié)果她還什么難聽話都沒出口。
葉楨先霹靂吧啦說她一通,之后的事,更是處處與她作對。
今日指婚,她的確有自己的私心,可兩個下人能得她親自指婚,不也是在給葉楨臉嗎?
她不感激便罷了,還鬧了這么一出。
皇后忍不了這氣,她在想要怎么同皇帝告狀,才能讓皇帝和自己同仇敵愾。
葉楨亦沒打算忍,將此事告知了時(shí)晏。
“先前拉她參與慈善堂的事,是希望這件事有朝廷的參與能走得更長遠(yuǎn),更穩(wěn)妥。
如今我得罪了她,難保她不對拿慈善堂出氣?!?p>師太們和她養(yǎng)的好些個孩子如今都在慈善堂當(dāng)差,皇后今日能打挽星和飲月的主意,等她不在,未必不會對師太他們做什么。
那些人還真是葉楨的軟肋。
時(shí)晏眸底有怒氣,“這件事交給阿爹。”
一刻鐘后,他出現(xiàn)在皇帝的御書房。
又過了一刻鐘,他回到忠勇侯府,“慈善堂暫由你阿姐和大淵禮部共同打理,皇后將不再參與此事。
待太子回京,你阿姐會將此事交由太子,你若有信得過的人亦可告知你阿姐?!?p>而他也會留一些人在大淵,護(hù)著葉楨在意之人,同時(shí)監(jiān)督太子,若太子處理不好與皇后的事,那這門親事他得重新考慮。
這是他和皇帝商議后的結(jié)果,但有件事他沒告知皇帝。
他同葉楨道,“通知大家,明早城門一開便出發(fā)?!?p>不告別,便是大魏的態(tài)度。
而皇后還不知自己將面臨什么,她委屈地同皇帝解釋。
“我這都是為了太子考慮,陛下也說了,大魏諸般好,萬一她去了當(dāng)真不回來,太子該怎么辦啊。”
皇帝沉著臉,“皇后,朕是寬容,不是蠢,你的心思朕清楚得很,這是最后一次,否則,朕也幫不了你。”
陳伴君素來明哲保身,從不多事,這次他都給太子去信了,可見皇后實(shí)在做得過了。
而葉楨又哪是那么好欺負(fù)的,時(shí)晏不發(fā)威,無非是葉楨和太子有情,一旦這門親事作罷。
時(shí)晏必定大肆報(bào)復(fù)大淵。
令人聞風(fēng)喪膽的大魏攝政王,可不是紙糊的老虎,他的儒雅有禮是他的素養(yǎng),可不代表他好脾氣。
皇后覺得皇帝的心完全偏向了葉楨,但她的確需要依仗皇帝,便面上應(yīng)承,“是,臣妾糊涂了,臣妾往后再不多事,明日臣妾便去同葉楨道歉?!?p>她說得委委屈屈,覺得姿態(tài)擺得這樣低,皇帝該心疼她。
可皇帝卻沒做聲,他在想,或許時(shí)晏根本不會給皇后道歉的機(jī)會。
果然,第二日剛下早朝,就聽說時(shí)晏和葉楨等人離京了。
大魏攝政王回國,卻不與大淵皇帝作別,這一看就知道里頭有原因。
就在眾人摸不著頭腦時(shí),霍湛臉色難看地進(jìn)了宮,片刻不愿多呆地簽訂了協(xié)議。
離開時(shí),語氣很是不滿,“朕昨日才成婚,新娘就被皇后氣跑了,朕脾氣不好,怕留下會做出什么于兩國不利之事,便也不多呆了?!?p>說是盡快離開,卻將皇后針對葉楨的事,挑著能說的全說了,且關(guān)于兩國商貿(mào)一事,提也沒提。
大淵臣子可管不得葉楨和皇后私下的矛盾,他們只知道,因?yàn)榛屎?,大淵一下子得罪了大魏和東梧兩個國家。
大魏借給大淵知道農(nóng)作物種植和弓弩研發(fā)的人,全部告了假,讓工作一時(shí)不得進(jìn)展。
彈劾皇后的折子一日功夫堆滿皇帝桌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