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喜說的這些,是她幾年前聽到的一個最大的秘密。
她本來知道這樣的秘密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,當年那件事出了之后,太后就下了命令,誰要是說漏嘴,誰就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。
當時她祖母也正在宮里,也是無意在不遠處看到了,之后就把這事死死地捂在心里。
前幾年她重病,臥床整月,可能是因為死亡前的恐懼,說了不少事,迷糊之下把這個秘密也說了出來。
當時是跟她爹娘在屋里說的,她在窗外聽到了。
“那個時候太后以為瓏妃命要沒了,撐不過去了,還偷偷喝酒慶祝。”
“誰知道,第二天,瓏妃竟然又跟無事一般出現(xiàn)了!”
金喜說到這里,眼里也流露出了一點害怕。
她看了周時閱一眼,“我祖母說到這里的時候,聲音都顫抖了,我也聽出了她的害怕?!?/p>
她這么說著,陸昭菱也微微皺眉,看了看周時閱。
“我祖母說,那個時候她很震驚,瓏妃是真的像完全沒事一樣,甚至面色紅潤,還跟太上皇說,肚子里的孩子調皮,踢了她一下?!?/p>
“所以,你們以為,后來為什么太后就沒再對瓏妃下手了?能讓王爺你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出生?因為太后她害怕了啊。她說要不是瓏妃邪門,就是肚子里胎兒邪門!”
“第二天晚上,反而是太后生了一場大病,而那個被太后安排推瓏妃下水的宮女直接就暴斃了?!?/p>
周時閱的手握了起來。
還曾經(jīng)發(fā)生過這樣的事?
一只手伸過來,抓住了他的拳頭。周時閱下意識松開拳頭,握住她的手。
他低頭對上了陸昭菱安撫的眼神。
“太后病了那一次也害怕了,后來就再不敢對瓏妃動手,還一直避著瓏妃?!?/p>
“祖母說,瓏妃生下你之后,有好幾年,太后也不敢對你下死手,倒是有幾次試探,要不然,她要真的下死手,王爺你也很難長大?!?/p>
“太后在背地里沒少罵你是個邪門鬼。”金喜一旦說起來,就沒有什么顧忌了,什么都說,“太后還說,太上皇之所以這么寵愛你,也是當年曾有高僧跟他說過,你對大周江山有益,太上皇也不是真疼愛你,不過是利用你罷了?!?/p>
陸昭菱呵了一聲。
“太后跟皇上透露過一點,說是不能真的弄死你,只要你不想著奪位,就給你活著的機會?!?/p>
陸昭菱聽到這里問了一句,“他們是不是都覺得,我家王爺能活到現(xiàn)在,是因為他們手下留情?”
金喜點了點頭,“是,太后和皇上都是這么想的。他們可能對高僧的話半信半疑,但因為王爺一直沒有威脅到皇上,所以他們就為了這點兒半信半疑,且留著王爺性命......”
“我祖母說,當年瓏妃死的時候,身體里有一團金光飄出去了,化作了星星點點,緩緩飄上了天空,那一幕有嬤嬤看到,只是不敢說出去,太上皇都不知道?!?/p>
金喜說到這里,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著周時閱。
“反正我祖母臨死的時候說,她想了很多年,覺得王爺應該是什么東西投胎轉世,瓏妃負責將王爺生了下來,是得了功德的,所以才有那團金光?!?/p>
陸昭菱愣了一下,她抬頭看著周時閱。
你別說,真別說。
她覺得金喜祖母這個猜測不是沒有可能。
周時閱這么一個無比金光燦燦的人,前世一定是個有極大功德的人,這樣的人投胎轉世,也一定不會隨便挑選這一生的生母。
能夠讓他投胎,與他有這么一世母子情分的人,確實該有一點功德在身上。
這就有一個問題了——
周時閱的前世,究竟是什么人?
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有這么大的功德?。?/p>
這樣的人出生,生母原本不該死去的,瓏妃為什么會死?
這一點讓她懷疑。
除非,當初有人不想讓周時閱順利降世,而瓏妃是替他承受了。
所以瓏妃拼死生下了他。
“你祖母死了?”周時閱聲音沉沉地問。
“死了,早死了啊?!苯鹣糙s緊說。
“這事你爹娘不知道多少?”
“他們知道的跟我聽到的一樣!”金喜瞪大眼睛說,“真的,因為當時祖母跟他們在屋里說的就是這些,我爹是個傻的,他覺得我祖母就是病糊涂了,在那里胡言亂語,所以根本就沒有多問!”
當女兒的,說自己爹是個傻的。
“我娘又是個膽小的,這種事情她都寧愿自己沒聽過,所以更不會追問了。所以我們知道的就是這些!”
金喜巴巴地看著周時閱,“王爺,我都說出來了,你找太后去啊,就放了我吧!”
她又看向陸昭菱,“王妃,你饒了我吧,我以后離你們遠遠的,一定不敢再招惹你們了,我連裘云真都不招惹了行不行?”
陸昭菱看向周時閱,“你說呢?”
“交給太子處理就行了?!敝軙r閱說。
既然金喜知道那些事,又告訴了他,可以饒她不死,但是,放了也不可能,所以交給太子處理最好。
他本來以為金喜還會求饒,誰知道金喜如釋重負,急急叫了起來,“好好好,把我交給太子吧!”
反正太子又不會畫符!
太子最多讓人打她一頓,還是關她一陣,應該不會讓她白發(fā)蒼蒼牙齒掉光,突然變成一個老太婆的!
周時閱讓人把金喜送走,拉著陸昭菱起身出了柴房。
兩人往后院走,手牽著手,感受著風已經(jīng)染上了秋冬的氣息。
青寶和青木他們不近不遠地在后面跟著。
王府里很安靜。
一開始他們都沒有開口。
走了一段之后,他們走到了一個小湖旁邊??吹叫『?,周時閱站住了。
他一站住,陸昭菱自然也跟著停了下來。見他的目光落到湖面上,陸昭菱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剛才金喜說的話。
十二月的天,一個有身孕的女子掉入冰湖里,第二天就能面色紅潤,沒有任何不適,確實很不尋常。
“你想找太后報仇嗎?”陸昭菱問。
雖然那一次瓏妃沒事,她肚子里的周時閱也沒事,但太后陷害過就是陷害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