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怕,娘在這。”盛嫵嘴上雖這般說著,可此刻被那雙鳳眸鎖死,她也是怕的,怕的一整顆心臟都在哆嗦。
更是惱恨!
她費(fèi)盡心思,好不容易逃走,行了千里路,才和棠兒過上幾個月的安生日子,他就追來蓉城。
且,只用三日,就尋到她。
好似真應(yīng)了他那句:天下莫非王土,你逃到哪,朕都能把你找抓回來。
她前些日子還憧憬的未來,都如泡沫般瞬間破碎。而這個擊碎她所有憧憬的人,就站在她面前。
她卻沒有一絲反抗的余地。
又見火光處,他挑眉輕笑,抬腳已是邁進(jìn)門坎。
想到身后藏著的信,盛嫵捏緊手指,決不能讓他看到。旁邊就是火燭,現(xiàn)在燒已是來不及了!
她倏爾轉(zhuǎn)身,背對他,以極快的速度將信紙撕碎,又一把按進(jìn)嘴里,使勁往嗓子里咽。
與此同時,身子猛地被他掰過去,一只大手擒住她的下頜。
“給朕吐出來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司燁食指往她嗓子眼里摳。
“你放開我家小姐!”
春枝紅著眼沖過去,一把冷森森的刀猛然橫過來,要不是趙濯反應(yīng)迅速,將春枝拽入懷中,只怕她這會脖子已是撞到刀口上。
風(fēng)隼收刀,刀身重重杵在地上,發(fā)出“鐺”的一聲響,空氣震顫,那一副誰敢上前,就宰誰的狠辣模樣,十分懾人。
司燁的食指在盛嫵的嘴里攪動,她惡心的想吐,又極力壓制著。水霧朦朧的眼里倒映著司燁的臉。
“你吃的什么,給朕吐出來。”
聲音未落,又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:“不許你欺負(fù)我娘?!?p>誰都沒注意到這么個小人兒,竟然抱起一根比她還高的棍子,使出吃奶勁兒,打在司燁的小腿上。
一下不行,還來第二下,第三下·····小人兒邊哭邊打。
“嗚嗚嗚!大壞蛋——”
司燁低頭睨著棠兒,他沒覺得疼,但是心里惱火,想踹她。
風(fēng)隼見狀,一個箭步?jīng)_過去,在司燁抬腳前,一把將棠兒提起來,又夾到胯骨肘子上,退后幾步,板著臉訓(xùn)斥她:“大膽,放肆,皇帝你也敢打,不怕滅九族??!”
好巧不巧,這話說完,天邊響起一道驚雷。
司燁分神間,就覺手指頭劇烈一疼。
“嘶——”
司燁拿出手指一看兩個帶血的牙印,鳳眼瞪著盛嫵,這么有勁兒,看來吃的不是毒藥。
他看著她,似報復(fù)一般,很用力的把她拉進(jìn)懷里,抱得很緊很緊,緊到盛嫵無法呼吸。
他個子高出她很多,此刻,將頭低到不能再低,整張臉埋進(jìn)她的頸間,貪婪的聞著她身上的氣息。
熟悉的氣息鉆進(jìn)他的鼻腔里,深入肺腑,讓他覺得安心,很安心!
近幾個月的痛心、瘋魔、疲憊、惶恐、不安、全都卸了干凈。
他久久抱著她,看似視若珍寶,又像禁錮,讓她動彈不得。
盛嫵仰著臉,喘息間,眼角滑下的淚無聲沒入鬢邊發(fā)絲里。與司燁相反,她一顆心波濤洶涌,動蕩不安。
院中幾棵珙桐樹,被風(fēng)吹得沙沙作響,又被急來的雨打的枝葉亂顫。下一刻,鐵鏈纏上來,從她的背纏到她的雙臂,一圈又一圈,將她上半身捆住,最后鎖死。
司燁勾起嘴角,笑的惡劣,讓人渾身顫栗。
他指尖夾著鑰匙,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:“從今往后,你哪都別想去,這輩子只能呆在朕的身邊?!?p>大婚夜,她保證過,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,要和他過到老,這話她說了,就要做到。
盛嫵知道自己跑不了,她看向春枝的方向,又轉(zhuǎn)過頭盯著司燁:“我跟你走,你放無辜的人離開。”
司燁睨著她,嗤笑:“凡是幫你躲避朕的人,沒有一個是無辜的?!?p>那句要一個一個的收拾,在看到她眼底的淚時,收住了!他想到春枝是陪她長大的丫鬟,二人感情深厚。
就像他對張德全,煩他的時候,罵來打去,可誰要敢傷張德全,他決不答應(yīng)。
他不會讓人傷春枝,但也不會放她走。還有這個小捕快,屬實(shí)該死!那日騙自己走錯路,還回去給她通風(fēng)報信。
若不是他,自己也不會繞這么一大圈才找到她。
司燁沉聲說了句:“男的殺了,女的帶走?!?p>話音剛落,院里便有一名黑衣人抽出刀,對著趙濯而來。
春枝大哭:“不要?dú)⑺!?p>趙濯不想連累她,更不想讓春枝看見他死時的難看模樣。
他從懷里掏出那支金簪,牽起她的手,放在她的掌心里:“這是我在城東金匠鋪給你打的,等你嫁人時,記得戴上?!?p>眼淚即將落下時,趙濯一把將她推開,推的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
“別看?!?p>說罷,抽出腰間的刀,大人說過,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,能站著,絕不跪著。
他有刀,又怎能束手就擒等著別人來殺,好男兒,當(dāng)死,也要拼盡最后的血性。
風(fēng)隼看著趙濯,是條好漢,可惜了,他們這些跟隨在陛下的死士,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功夫。
他一個小小捕快,怕是一個回合也撐不住。
見慣生死的人,難得嘆了口氣,又拿袖子遮住女娃娃的眼睛,這女娃娃奶香奶香的,瞧著不胖,抱到身上軟軟的,別說還怪討喜。
等將來他娶了媳婦,也要多生幾個這樣可愛的女娃娃。
這般想著,聽那丫鬟哭的厲害,下一瞬,又見被捆綁著上半身的盛嫵,拼命往那處掙,鏈鎖一端被陛下一只手勾著,任她怎么掙都進(jìn)不了一步。
盛嫵急的對陛下咬牙切齒:“他是春枝的心上人,你要?dú)⑺?,便是殺春枝,我會恨你一輩子?!?p>司燁神色厭煩的擰了擰脖子,好似無動于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