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咖啡廳外。
溫辭被男人緊緊的圈在懷里,兩人的身體幾乎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,風都灌不進去。
她氣得面紅耳赤。
這個渾蛋。
“陸聞州,”溫辭又羞又氣,她兩只手被他手臂壓著無法動彈,只能仰頭無力的瞪他,掙了掙,“你放開我!”
兩人靠得太近,幾乎鼻息交融,清?;熘闾?,炙熱滾燙,在夜風中碰撞出曖昧的火花。
陸聞州眼眸深深的看著懷里面容嬌紅的姑娘,從她清澈靈動的雙眼,劃過秀氣的鼻子,最后落在那兩瓣柔軟的唇上……眸色漸深,喉結(jié)克制滾了滾,抱著她的力道也克制不住的收緊了幾分。
他真的好想吻她。
特別想。
然而夜色濃厚,溫辭也心不在焉,她壓根不知道他那些不正經(jīng)的想法。
在周圍的人頻頻回首打量他們時,她終于忍無可忍的又一次反抗起來,硬的不行,就來軟的。
仰頭看著他,不滿的哼了哼,“太緊了!你松開點啊?!?/p>
她嬌嗔的聲音聽得陸聞州呼吸頓時就沉了幾分,那就像根羽毛在他心上來回騷弄撫動,激得他覆在她脊背上的手忍不住想做點什么。
但最后。
他還是忍住了,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,讓她更討厭他。
“好?!彼蛦?。
溫辭小臉紅得像蝦米,感覺到他松了力道,當即就要推開他。
卻被男人捉住手,拉著朝車那邊走去,“小辭,有兩件事,我想跟你說一下。”
溫辭愣了愣,以為他記掛著那天晚上違約越界的事,又要耍流氓,氣得甩了甩他的手,“陸聞州,我告訴……”
男人像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憂慮,轉(zhuǎn)過身,把她扯進懷里,看著她很溫柔的說,“放心,不是想強迫你。”
他抬手把她臉頰上被風吹散的頭發(fā)拂在耳后。
“我為我那天晚上對你說的那些渾蛋話而道歉,是我心急了,以后都不會了。你不愿意,我就安分等著,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?!?/p>
溫辭心臟跳了跳,蠻意外昨晚還不退不讓的男人,今天竟然退了一步。
這個做法很不“陸聞州”。
但轉(zhuǎn)念,想到他做的那些渾蛋事,她又幡然醒神,別過臉看向一旁,沉下聲說,“你有話直說,別拐彎抹角……”
陸聞州懸在空氣中的指尖微頓,盯著她冷淡的側(cè)臉看了幾秒,才勉強著笑,重新握著她的手,走近車子,打開副駕車門,讓她坐進去。
溫辭沒有扭捏,她一會兒也有話要跟他說,便聽話的坐了進去。
陸聞州勾了勾唇,關上車門后,繞過去坐在駕駛座上。
他從置物架上取出一個藍皮文件夾,遞給她,清冷的眉眼間盡是真誠,“看看……”
溫辭對他送的文件有了陰影,此刻看到眼前這份,難免心臟發(fā)緊,臉色不禁白了白。
陸聞州注意到她的情緒,眼里露出心疼,“放心,不是強迫你做什么,看看,嗯?”
聞言,溫辭惴惴不安的心并沒有松懈分毫,她冷冷看他一眼,頓了頓,才狐疑接過文件。
翻開封皮。
頂端那一排加粗的黑色字體【珠寶原石合作項目合同】映入眼簾。
溫辭錯愕的怔了怔,一時間,她只覺得心中百感交集的難以言說。
她想起了那會兒在咖啡廳里,何書意對她說,陸聞州要送她離開。
其實她是不相信的。
而如今,和李氏的合同明晃晃的擺在她面前,告訴她,這一切都是事實。
稀奇啊。
陸聞州為了一個項目,竟然真舍得舍棄何書意。
放在以前,別說舍棄一個項目了,哪怕舍棄她,他都不會舍棄何書意。
溫辭小臉冷了冷,不自覺抓緊了文件。
就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說,“小辭,這個項目送給你,等你忙完設計大賽的事,就可以著手這個投資項目,相信以你的能力,未來一定可以把它做大做強,成為一流的投資人?!?/p>
這話絕對是曾經(jīng)的溫辭做夢都想聽到的。
那時候被架空職位困在家里的她,太渴望得到他的尊重和理解。
可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。
如今她真的不稀罕這些東西了,也不稀罕他的理解和尊重。
溫辭指腹撫摸過那一排文字,眼眸流露出些許傷懷,但轉(zhuǎn)瞬,她便冷下臉把文件遞給他,毫不猶疑的拒絕了,“我……”不要。
話未說完——
“小辭,你別著急拒絕我,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,我會讓你相信我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真情實意的?!?/p>
此刻,冷厲果決如陸聞州,卻在抓著她的手卑微祈求,還有那雙冷清淡漠的眼眸里,更是真誠滿滿。
溫辭啞然了一瞬,看著他這副模樣,想說沒必要了,他們馬上又要分開了。
可陸聞州根本不給她開口說話機會。
他硬是把那份合同塞給了她。
隨后打開車載冰箱,從里面拿出一盒剝好的葡萄,接著,又傾身把放在車后座的一兜子零食拿過來,一同遞給她。
這些,都是她愛吃的。
以前,她坐車的功夫,就喜歡吃點什么,打發(fā)時間。
他都記在心里。
“餓了吧,先吃點。”
陸聞州眉眼噙著寵溺的笑。
溫辭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,黯然垂眸看著懷里那堆好吃的,以及壓在最下面的那一份合同書,心里忽然就郁悶的厲害。
她是女人。
女人心思細膩,有時候嘴上不說,但心里還是會被或輕或重的觸動的。
此刻,懷里這些東西,仿佛是一個時光穿梭機,把她拉回了曾經(jīng)。
那時候,他們放假一起自駕游,他就是這樣,為她準備好一路上的吃的——
夠了!
她閉眼掐斷思緒。
有些回憶確實是美好的,但不代表受過的傷痛就可以被傾覆抹除。
溫辭深呼了口氣,再睜眼時,她眼里已然恢復了冷靜。
陸聞州顯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只是見她低垂著腦袋,以為她心有所動,也不自覺心軟,“先墊墊……等一會兒到了地方,再帶你去吃晚餐?!?/p>
到什么地方?
溫辭疑惑,“不是回家嗎?”
她以為會直接回家,那等說完正事,她正好可以拿著東西走人。
今天上午她本以為陸聞州不會回來了,把東西收起來后,就沒再動了,想著離開的時候再帶走。
結(jié)果,他中途竟然回來了,還不容拒絕的帶著她離開,她根本沒有拿東西的機會,不然會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而那些東西都是她寶貝的畫稿和工作文件,不能丟下。
陸聞州握著她溫涼的手細細按揉,溫聲說,“帶你去泡溫泉,聽說那個湯子對身體有療效,你不是還有幾天例假就來了嗎,到時候就不會痛經(jīng)難受了……”
其實帶著她去溫泉村除了想讓她泡溫泉療養(yǎng)身體,他還有一點私情,那就是想和她多一點私密相處的時間。
溫辭怔了一秒,但也只是晃了下神,驚訝他竟然關心起了她痛經(jīng)。
前陣子,她痛經(jīng)躺在床上起不來的時候,他可沒管過她。
溫辭嘲弄的扯了下唇角,暗自思忖了下,隨后問他,“泡完溫泉就回家嗎?”
陸聞州見她動搖了,不自覺握緊了她的手,欣喜的說,“對,泡完我們就回家?!?/p>
男人體熱,掌心溫熱的觸感太過抓人,溫辭忍了忍,點頭應下,“好,那走吧。”
她知道自己拗不過陸聞州,如果一直拒絕他,他只會愈發(fā)糾纏不休。
沒完沒了了。
那不如就順著他。
早點去,早點回。
然后,她就可以心無旁騖的跟他攤開了說,帶著那些東西,離開別墅!
回過神,她見他依舊無動于衷的盯著她看,也不開車,面露不自在,眼神躲了躲,“看我干什么,開車呀?!?/p>
陸聞州目光灼灼,沙啞嗯聲。
嘴上應得好,身體卻是傾上前,近乎貪戀的把她擁進懷里。
“呀?!睖剞o驚呼,她不明白他又怎么了,嫌棄的推了推他肩膀,“陸聞州,你起來呀……不是要去泡溫泉嗎?”
“謝謝。”男人巋然不動,埋在她肩膀上聲音沙啞的說了這么一句。
謝什么?
溫辭匪夷所思。
“謝謝你給了我一次機會,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?!?/p>
陸聞州明顯會意錯了溫辭的意思,以為她妥協(xié)去泡溫泉,就是原諒了他那晚的行徑,重新給了他一次機會。
但說出來的話,卻是他發(fā)自肺腑的,甚至比當年那個少年,還要真誠堅定。
溫辭聽著,不由出神,連帶著身子一時都忘記了反抗。
陸聞州察覺到,愈發(fā)驚喜,克制不住的擁緊她。
——看來他的小辭,要回來了。
——他會好好愛她的。
他喟嘆了聲,又抱了抱她,才不舍的直起身,回到駕駛座上,驅(qū)車離開,一遍溫柔叮囑她,“葡萄冰過,帶著冰沙的,你最喜歡吃的那口兒,但只能吃幾個,不然你馬上例假來了,會難受。”
溫辭已經(jīng)醒了神,聞言,她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,訥聲,“好。”
“乖,等之后你例假過去了,我再給你剝?!?/p>
陸聞州發(fā)動車子,側(cè)首很寵溺的看了她一眼。
溫辭垂眸淡淡一笑,沒應。
他不知道。
這是他們和睦相處的最后一晚了。
今晚過后。
他們橋歸橋路歸路。
溫辭開了點窗,側(cè)首看向窗外,風打在臉上,刺得她眼睛發(fā)疼,她斂眸,輕輕呼著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