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小時后。
她磨磨蹭蹭收拾好,去樓下。
陸聞州正在落地窗前打電話,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,回頭看了過來,目光迎上她時,他冷肅的面龐柔和了幾分。
姑娘今天穿了一身簡單的黑白配色體恤,以及寬松杏色長褲,馬尾高高豎起。
乍一看,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大學(xué)生,純得要命,刺激著男人隱晦的劣根性。
陸聞州眼眸暗了暗,朝她勾手,示意她過來,溫辭撇撇嘴,反而朝門口走去,躬身換鞋。
陸聞州瞇了瞇眸,同手機那端說,“知道了,剩下的事,一會兒談?!?/p>
收起手機,闊步朝溫辭走去,扣住她肩膀,不許她逃,“故意穿這樣?”
他目光灼灼盯著她。
脊背后像是貼了一堵銅墻,溫辭掙了掙,沒掙動!
陸聞州低笑了聲,下巴抵著她肩膀,愈發(fā)肆無忌憚。
這讓溫辭難捱得要命。
背著身,她看不到他的神色,只聽他沙啞戲謔的聲音說,“穿得這么年輕漂亮,跟高中生似的,故意襯我老唄。”
溫辭臉色燙了一下,忍不住用手肘撞他。
她漂亮的皺著,回頭看他一眼,“什么故不故意的,”她就是隨便穿一身,不想打扮,“如果不去,我就回房間了!”
“還有,”她哼了聲,義正言辭的說,“你本來就老!還用別人襯??!”
還會威脅刺激他了?
陸聞州失笑,幾乎有些貪戀的注視著她臉上因為他而露出的生動表情,真好啊。
他揚了揚唇,最后抵著她耳邊說了句,“沒事兒,高中生沒你那么大?!彼馕渡铋L的看了眼她身前,給自己找臺階下。
而溫辭聽了,卻一陣面紅耳熱,這個臭流氓。
她氣憤抬手,拍了下他肩膀,咬著唇說,“你給我閉嘴??!我不去了?。。 ?/p>
說罷,她氣鼓鼓的紅著一張臉,轉(zhuǎn)身就要折返回去。
陸聞州胸腔里發(fā)出一聲悶笑,長臂勾住她細腰,那觸感真是軟的要命呢,勾得他忍不住用一秒鐘時間幻想了下,是不是一把手就能掐住,在床上,一定欲極了。
面對她,他真是自持不了一點。
陸聞州喉結(jié)上下滾動。
回過神后。
他微微用力一帶,就把她提了起來,跟拎一個雞崽子似的,畢竟偉岸挺闊的身高體格擺在那里。
“??!”溫辭嚇了一跳,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往臉上匯聚。
她羞憤的去抓他的手臂,“陸聞州,你這個渾蛋,放我下來??!你說過不強迫我??!你破壞規(guī)矩?。 ?/p>
陸聞州不甚在意的笑了笑,就這么抱著她往出走。
見她實在不安分,就拍一下她大腿。
那副風(fēng)流樣,真挺像一個王八蛋的,“那你就當(dāng)我破壞規(guī)矩吧,今天我并不想當(dāng)個好東西?!?/p>
溫辭聽他不要臉的話,臉頰紅得像蝦米,氣憤又羞窘。
其實高中甚至到大學(xué)、以及出入社會那頭幾年,陸聞州對她一直這樣。
這個男人對外人一向冷冰冰的。
但單獨面對她的時候,就像是突破了封印,簡直騷斷腿!
開始的時候,她總是被他逗的面紅耳赤。
后來在一起時間長了,他并沒有收斂,反而愈來愈肆無忌憚。
她那顆心,每天就跟泡在泡騰片里似的,甜蜜的冒泡泡。
可如今。
再面對這樣的他,她這顆心,除了生理的羞窘和厭惡,再沒了當(dāng)初那股悸動。
“怎么了?在想什么?”陸聞州寬厚的掌扶著她腿,臉不紅心不跳的自夸道,“是想我嗎?”
溫辭窒了窒。
被說中心事,她囧得掐了一把他肩膀,“我才沒想!放我下來!”
陸聞州笑,一瞬看破她的心事,心口躁動得厲害。
他非但沒放開她,還抱得更緊,“你以前被我戳中心事的時候,就是這樣,氣急敗壞?!?/p>
溫辭頓了下,心臟忽而揪緊。
她聽到男人循循善誘的聲音說,“小辭,你忘不了我,可以試著重新喜歡我嗎?”
他目光真誠。
溫辭心中卻是陷入了冰窟里,沒有因為他炙熱的真誠而掀起絲毫的波瀾。
她沒看他,也沒掙扎了,低垂下頭,默不作聲……
是拒絕的意思。
他了解她的氣急敗壞,也了解她的默不作聲……
陸聞州抱著希望等了幾秒,卻依舊沒等到姑娘開口回應(yīng)他。
他面上的笑漸漸掛不住了,連帶著剛剛愉悅的好心情也一落千丈。
他黯然的吞咽了幾下喉嚨,扶著她大腿的手微微收力。
他沒再自虐的聊這個話題,抱著她朝停車坪走去,隨口另扯了一個話題,“一會想吃什么?”
溫辭小臉冷淡,“隨便?!?/p>
陸聞州看著姑娘疏冷的面龐,心又是一刺。
最后,他帶她去了一家最近網(wǎng)上挺火的火鍋店。
平日里,這樣的地方他是不會來的,味太重。
但溫辭愛吃,他覺得自己可以忍受一下。
溫辭下車后,看到火鍋店抓眼的牌子,也怔了怔,隨后萬分匪夷所思的看向身旁的男人。
她當(dāng)然清楚他有潔癖不喜歡這種人多且味兒大的地方,也是因為這個,從前她幾乎不在家里吃火鍋。
如今,他破天荒的迎合她的喜好,帶她來吃火鍋,討好之意很明顯呢。
可,有意思嗎?
陸聞州注意到她的目光,垂眸看向她,去拉她的手,溫柔的說,“這家火鍋店的酸奶粽子也挺好吃的,你應(yīng)該會喜歡?!?/p>
他記得她喜歡甜糯口的。
溫辭面無表情的躲開他的手,皺眉說,“陸聞州,你不需要這樣的?!?/p>
“以前你沒給我的,現(xiàn)在我也不稀罕要了……”
不稀罕。
陸聞州一窒,心臟忽然就尖銳的疼了下,后悔的無地自容。
霎那間,兩人間的氣氛就變得冷凝。
溫辭滿不在意,回過頭,轉(zhuǎn)身往店里走。
陸聞州回過神后,忙提步追了上去。
這次,他沒惹她不快,動手摟她或者牽她的手。
而是哄著的口吻。
小心翼翼的說,“小辭,以前是我渾蛋,但我發(fā)誓,以后這個渾蛋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了?!?/p>
溫辭唇瓣緊抿,沒搭理他,目不斜視的走進店里。
陸聞州緊跟其后。
推開門。
撲面而來的空調(diào)風(fēng)讓人身上的燥意稍稍散去。
溫辭目光四處逡巡,想找個人少的地方,如果位置靠窗,那就更好了……
忽然,一旁傳來女人清麗的聲音,“呀,陸夫人也在這兒啊!”
聞聲。
溫辭目光微滯,短促的怔愣后,才木訥尋聲看過去,看到迎面走來的男女,她心臟驀的重重一沉。
是傅寒聲和沈明月。
兩人男俊女美,舉止親昵,沈明月像個溫順的妻子,挽著男人的手臂。而男人也是面色寵溺,跟她十足十的登對。
溫辭用力掐了下掌心,才勉強撐起一抹笑,僵硬的說,“沈小姐……”又忐忑復(fù)雜的看向男人,“傅……總……”
如今。
他們之間的稱謂,已經(jīng)從曾經(jīng)的小辭寒聲,變成了冷冰冰的陸夫人傅總。
曾經(jīng)他寵溺的叫她小辭,以及夜深人靜的晚上,他將她抵在床頭,跟她交頸纏綿時,在她耳邊喚她寶貝,明明才是幾天前,卻好像久遠到,仿若是上輩子的事了。
沈明月笑了聲,跟傅寒聲貼的很近,對溫辭說,“陸夫人,真是巧啊,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?!闭f著,她往她身后看了一眼,“你一個人嗎?陸總怎么沒陪著你?”
溫辭張了張嘴想說什么,就敏感的察覺到落在身上的一道炙熱目光。
她怔了怔了,下意識抬眸掠過某處。
可男人面不改色,目光始終在沈明月身上放著。
是她想多了。
溫辭抿了抿唇瓣,正要應(yīng)沈明月的話時。
沈明月繼續(xù)笑著說,“那要不我們一塊吃吧,我中午下班后,寒聲過來接我,我倆原本打算回家吃的,可路過這家網(wǎng)紅餐廳的時候,我忽然就有點饞火鍋了,寒聲就帶我過來。想必陸夫人來這兒,也是饞火鍋了吧?正好一起?!?/p>
聞言。
溫辭白凈的面龐上不禁劃過一層又一層的難堪,她又捏緊了指尖,試圖轉(zhuǎn)移著痛楚。
原來,他是接她下班啊。
原來,他們已經(jīng)同居了。
也對,馬上就要訂婚的預(yù)備夫妻了,這樣親密很正?!?/p>
溫辭這樣想著。
可心口依舊郁悶的要命,曾經(jīng)和他甜蜜相處的一幕幕就跟斷了線的風(fēng)箏似的,被風(fēng)一吹,不受控制的往上翻涌,翻出一陣陣鈍痛感和酸楚……
他平常很忙,但還是會抽出時間來接她下班,陪她一塊吃午飯,或者晚上接她回家,不會讓她孤零零的大晚上一個人打車回家。
他會慣著她的小性子,只要她想,他就會力所能及的幫她實現(xiàn)。
就比如吃火鍋這件事,傅寒聲之前也不吃火鍋的,味太大,但跟她在一起后,為了迎合她的喜好,讓她吃的開心,他從未說過半句不是,每次都主動給她涮肉涮菜吃。
溫辭眼眸顫了下,輕輕呼了口氣,按捺住喉口蔓上來的澀意,才牽強的扯了扯唇角,想對沈明月說一起吃就不必了……
就在這時。
身后忽然傳來陸聞州冷沉譏誚的聲音,“我倒是覺得不巧,看來這以后出門,得看看黃歷……”
這話相當(dāng)難聽,擺明了在打沈明月的臉。
沈明月掛著笑容的小臉兒當(dāng)即就沉了下去,蹙眉看向來人。
溫辭也愣了愣,她看到傅寒聲臉色不好看,胸口微緊,幾秒后,才緩過神,側(cè)首看向來人。
陸聞州走到她身旁,抬手覆在她肩膀上,掌心溫?zé)岬挠|感仿佛帶著無限安全感,維護之意十足,他低聲問她,“沒事吧?”
溫辭輕輕搖頭。沒注意到,落在她身上的暗色。
沈明月臉面掛不住,但還是笑著和場說,“原來陸夫人是和陸總一起來的啊,這不湊巧了,要不也一塊吃個午飯吧,我和寒聲請客,上次因為我們的事兒,給陸夫人帶來了不少輿論困擾,我還沒好好跟她道歉呢……”
溫辭聽出她話語里隱晦的炫耀,有些難堪的抿唇,實在不想再待下去了,拽了拽男人的衣擺,想走。
卻是被男人反手抓著手握在掌心里,那么溫暖。
溫辭怔住。
就聽到男人諷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,“你請客就不必了,還是我和我家小辭請你們吧,看看能不能堵住你那張嘴?!?/p>
陸聞州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