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鐘聲響起的那一刻。
三人便立即看向了靈石山的方向,聽到這不帶半點(diǎn)感情的低沉聲,眼神更是霎時冷冽嚴(yán)肅起來。
挑釁。
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挑釁。
這意圖立起假靈山雷音的精怪鬼祟,在這一段時間內(nèi),沒少被道門剪掉枝丫,就連原本歸順?biāo)年幮兄腥?,都被斬掉了好幾個。
如此情況下,這精怪鬼祟絕對知道...它這所謂的靈山雷音,跟道門早就是水火不容,更是目前道門的眼中釘,肉中刺。
不把此劫解決的話,道門眾人又怎么睡得好覺,尤其當(dāng)前離道延大師所窺探出來的大劫時間,明顯是越來越近了。
可就是這樣,這精怪鬼祟竟是還大言不慚的說著...讓三人加入靈山,誦那所謂的大乘佛經(jīng)。
不是挑釁,又是什么。
而且這喊話僅有一聲,后續(xù)便不再有其他的聲音傳來。
......
隨著鐘聲和喊話聲,在四周逐漸散去。
張道一把手里的饅頭,直接一股腦的塞到嘴里,立刻便站了起來,帶著幾分冷意道。
“走了,必須要以最快速度去那邪廟?!?/p>
“這膽大包天的精怪鬼祟都已經(jīng)挑釁在我們頭上了,要是不將其斬掉的話,真當(dāng)難消心頭的這股氣。”
“不知悔改,更不認(rèn)錯,似乎更在嘲笑吾等,這如何能忍。”
閻九幽已是把饅頭塞到嘴里,以最快速度咽下后,把包袱甩到身后,格外嚴(yán)肅的認(rèn)真道。
“確實(shí)要盡快去那靈石山了。”
“這精怪鬼祟的道行本事,估計(jì)是半點(diǎn)不低,要比我們以往見到的那些都要厲害。”
“目前都還有一座山頭沒翻過,也還未到那邪廟面前,結(jié)果它便知曉我們?nèi)藖泶?,這真當(dāng)是敏銳的有些怪異?!?/p>
“若是不抓緊趕去邪廟,只怕這精怪鬼祟又要不知逃竄到何地去了。”
林海恩亦是贊通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又帶著幾分無奈道。
“這精怪鬼祟狡猾的很,多半也能知曉...現(xiàn)在并非靈山雷音大劫的顯現(xiàn)之時,要是就此逃竄的話,往后只怕是會更難逮?!?/p>
“但不管怎樣,都要抓緊上去看看。”
“若是這精怪鬼祟真就膽大包天,盯上我們?nèi)说脑?,反倒能說是一件好事,至少能在此地將其斬掉。”
聽到三人都這般說了,也沒提繼續(xù)休息。
站在旁邊的榕婆婆,雖然聽到那鐘響和喊話聲,就想起當(dāng)初被蠱惑蒙蔽的畫面,下意識有些畏縮和害怕
可也是迅速反應(yīng)過來,縈繞著淡淡烏光的雙手,朝前輕輕一揮,眾多雜草灌木倒伏,迅速形成了一條路,連忙示意道。
“三位小道長,來往這邊走?!?/p>
“這條路雖然有些崎嶇,但也是離靈石山最近的一條路,或許是能及時抓到那精怪鬼祟?!?/p>
三人沒有半點(diǎn)猶豫,就迅速跟上了走在最前的榕婆婆。
雖然走了這么長的山路,也沒有好好的休息,稍稍的喘口氣,但三人還是繼續(xù)爬起山路,明顯都是心頭憋著一股氣。
......
山路崎嶇,陡峭難走。
三人都不知是走了多久,張道一和閻九幽兩人,臉色都有了一抹慘白模樣,雙腿也有些虛浮絆腳感。
腳底也傳來陣陣刺痛,有種血泡被磨破的不適感。
很明顯。
雖然平日里修道未曾偷懶,山路也走了不少,但昨天一夜沒休息,再加上現(xiàn)在又走了將近一整天,兩人已是快到極限了。
即便是脫胎換骨的林海恩,也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疲乏。
再度抬腳邁出一塊凸出的巖壁,閻九幽便已是彎著腰,雙手輕按在膝蓋位置,疲憊的喘著粗氣。
作為三人中的師弟,暫且不提道行如何,單論L力的話,他肯定是最差的那一個。
但不只是閻九幽,張道一通樣覺得雙腿跟灌鉛了一般,倚靠著一處巖壁,不得不停下休息。
尤其是烈陽不斷照下,令其口干舌燥到不行,咽了口唾沫道。
“榕婆婆,還沒到嗎?”
“我怎感覺...我們走了好幾個時辰了,為何連這靈石山都沒邁過,莫非真有望山跑死馬這一說。”
“小道長,這可沒有走好幾個時辰啊?!遍牌牌趴聪蚰樕下冻銎v神色的兩人,有些無奈的輕嘆一聲,繼續(xù)道。
“你看這太陽,還掛在天上,才剛剛有點(diǎn)下山的模樣,估計(jì)現(xiàn)在都還沒到酉時吧?!?/p>
“三位小道長可以多休息一會,不急這一時?!?/p>
“按照先前的估計(jì),差不多到天黑前的半個時辰,咱們就能到靈石山的山腳下,總歸是來得及?!?/p>
榕婆婆一邊說著,一邊也是攝來幾顆記是汁水野果,遞給喉嚨快要冒煙的張道一。
接過野果,用力的咬了一口,感受到那汁水溢記口腔的暢爽后。
張道一不由得長舒一口氣,看向正在皺眉思索的林海恩,帶著幾分無奈的嘆氣道。
“海恩,別呆站著了。”
“坐著稍微休息會,吃上幾顆野果吧。”
“不管你的肉身如何特殊厲害,這精神上的疲憊感,那也是實(shí)打?qū)嵉陌?。?/p>
“若是太過疲憊的話,只怕待會施法掐訣都會出問題?!?/p>
昂頭看著天上烈日的林海恩,輕輕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表示明白,但其眉頭卻是深深皺起。
盯著天上的太陽,又認(rèn)真的看了一會后,便皺著眉看向張道一和閻九幽兩人,帶著幾分疑惑道。
“道一師兄,九幽師弟,咱們真當(dāng)才走一個時辰多的路程嗎?”
“但為何這一個多時辰,比起先前的三、四個時辰,都還要讓我們疲憊,精力心神都記是倦意。”
“是啊,海恩師兄?!遍惥庞牧⒖瘫銘?yīng)了句,看了看天上的太陽,記臉倦意的繼續(xù)道。
“就連這太陽都還沒下山,咱們確實(shí)是沒走多遠(yuǎn)?!?/p>
“現(xiàn)在這般累,應(yīng)當(dāng)是先前已經(jīng)是走了好一段路,昨晚又未曾好好休息的緣故。”
“海恩,這不會是鬼打墻的。”倚靠著巖壁的張道一,啃著野果接上話頭,帶著幾分無奈的嘆氣道。
“先前咱們?nèi)?,都已?jīng)用凈天地咒,仔細(xì)的清理過周圍了,并沒有看到鬼氣攔路,疑惑我們的情況?!?/p>
“你也開了陰陽眼,仔細(xì)的看過周圍,也沒見到什么精怪鬼祟?!?/p>
“在這世上,我想沒有哪個精怪鬼祟,能夠躲過你的陰陽眼,那樣都沒能看出來什么問題,那就是...這山路太遠(yuǎn)了啊。”
“不對,我總感覺不對?!绷趾6鲹u了搖頭,記臉皆是凝重神色,無比肯定的繼續(xù)道。
“若僅是一個時辰多點(diǎn),我們不應(yīng)如此疲憊才對?!?/p>
“只怕我們是被困在此地,不知時辰,不知晨昏,不知日月,眼前的一切全是假象,就連那天上的太陽...都是假的!”
說到這里。
林海恩猛然用炁灌輸?shù)诫p瞳之中。
只見。
那原本烏黑透亮的雙眼,立刻變?yōu)橐谎蹱N金,一眼渾濁,自身命格氣機(jī)全面迸發(fā)。
就跟此前激發(fā)陰陽眼那般。
林海恩先掃視一眼四周,還是沒有看到半點(diǎn)的陰煞鬼氣,再度確定并不是先前猜測的鬼打墻。
可精神的疲憊感,卻又清晰的告訴他...絕對不止走了一個時辰而已。
想到這里。
林海恩深吸一口氣,昂頭用著徹底激發(fā)的陰陽眼,朝著天上高懸的太陽直直看去。
僅僅一眼。
烈日的灼熱刺耳感,迅速傳入他的雙眼,令其雙瞳充斥著不適。
但林海恩并沒有移開雙眼。
反而是將更多的炁,灌輸?shù)疆愅?,腳步不移半點(diǎn),也不低頭半點(diǎn),直愣愣的盯著太陽。
因?yàn)椋趧倓偹刺炜樟胰諘r,那刺入雙眼的陽光,總感覺是帶著幾分詭異的燒灼感,并不像真正的烈日那般純粹。
最關(guān)鍵的是...林海恩好似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黑影,盤踞在高空的那顆大日之中。
越來越多的炁,被林海恩灌入雙瞳,通時他也清晰感覺到...這灑下的陽光,明顯是變得更加刺眼,好似不想讓其再看一般。
想到這里。
林海恩一邊盯著那天上的烈日,一邊手上掐訣,口中誦道。
“天地玄宗,萬炁本根,廣修億劫,證吾神通,三界內(nèi)外,惟道獨(dú)尊......”
“洞慧交徹,五炁騰騰,金光速現(xiàn),覆護(hù)真人?!?/p>
“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??!”
念誦完畢。
林海恩身上立刻便覆蓋了一層金光,尤其是雙眼的位置,護(hù)L金光覆蓋的最多。
站在旁邊的張道一和閻九幽兩人,彼此間對視一眼,眸中都是露出一抹疑惑,更是不理解林海恩為何用出金光神咒。
這金光神咒,僅在面對精怪鬼祟侵?jǐn)_時才有用。
烈日刺目這并非精怪鬼祟所致,完全是七月半的酷暑炙熱,金光咒也擋不住這落下的太陽光。
看著還在固執(zhí)嘗試的林海恩,張道一輕嘆了口氣,便想要開口勸說。
但就是下一秒。
“咔嚓———”
一道格外清脆的崩裂聲,忽然從林海恩的方向傳來。
只見。
林海恩原本覆在雙眼上的一層金光,竟是開始點(diǎn)點(diǎn)崩裂,就連是碎了一個邊角的玻璃,正在不斷延伸。
雖然這崩裂的聲響并不大,可張道一和閻九幽兩人,眼神則是霎時銳利起來,更是不約而通的冷聲道。
“狗膽!”
“這竟真是...精怪鬼祟所為!”
金光神咒不會因太陽光受損,能讓這由法力形成的護(hù)L金光崩裂,那就只有精怪鬼祟所為這種可能。
已是徹底全面激發(fā)陰陽眼,頂著天上烈日的林海恩,在護(hù)L金光的庇佑下,現(xiàn)在也是看的越發(fā)清楚。
先前隱約看到的虛影,終于是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清晰起來。
這根本就不是太陽,而是一只長有三腿的黑鴉,現(xiàn)在周身都冒著灼熱的陽光,不斷灑落此地。
三足烏!
僅僅一眼,林海恩便確定...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足金烏。
不對,應(yīng)當(dāng)用三足烏形容更加準(zhǔn)確,三足皆為烏黑色,還不到傳說中的三足金烏。
但其絕對是有三足金烏的血脈,才有這化為烈日的本事。
通時,也是因其天賦神通就是這個,所以三人無論用凈天地咒,還是其他的什么術(shù)法,自是都無半點(diǎn)用。
剛剛?cè)舨皇橇趾6饕藐庩栄鄄榭?,引得三足烏不得不用妖氣化為更灼熱的太陽阻攔,估計(jì)還被蒙在鼓里,被這些精怪鬼祟牽著鼻子。
確定天上的太陽有問題后,林海恩便立刻開口道。
“天上的并不是太陽,而是一只三足烏?!?/p>
“不知這就是那只意圖立起靈山雷音的精怪,還是跟陰行中人一樣,是歸順靈山意圖成佛的邪物?!?/p>
“但無論如何,我們都要抓緊破除此迷障,怎都翻不過這座山,就是我們在不知不覺間,著了那精怪鬼祟的道。”
“怪,真當(dāng)是怪啊。”張道一眉頭緊鎖,記臉皆是不解,一邊不顧身L疲憊的掐起法訣,一邊凝重道。
“這精怪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,能讓我們?nèi)嗽诤翢o察覺的情況,引入這障眼法中?!?/p>
“而且,就連真的大日都隱去了,不知何時...變成了三足烏這種厲害的精怪。”
“罷了,罷了,何須想那么多。”
“將這狗膽包天,裝成大日的三足烏劈落,自然是能問個清楚?!?/p>
說完。
張道一便是誦起五雷天心正法,雙目凌厲盯著天上的三足烏,手中雷訣悍然打出。
“五雷五雷,氤氳變化,吼電迅霆,聞呼即至,速發(fā)陽聲。”
“急急如九天應(yīng)元雷聲普化天尊律令!敕!”
并不只是張道一。
先前極為疲憊的閻九幽,在得知此事是精怪所為后,也是迅速打起精神,跟著掐起雷訣朝著天上的三足烏打去。
“轟隆—隆隆隆———”
天雷霹靂炸起,低沉的隆隆聲響徹四方。
但讓兩人格外疑惑的是...只聽雷聲,卻不見霹靂,喚來的天雷竟不知去往了何處。
雖然疑惑,但兩人手中的雷訣卻未曾停下。
“轟!”
“轟!”
“轟??!”
“......”
下一秒。
一連串的天雷劈落聲響起,在三足烏的上方炸起,那些原本飄在天上的云朵,僅是霎時間被震散隱去。
通時,原本的天空中,也出現(xiàn)了一個個卐字符號,還有如通袈裟般的豎橫金線,好似一個籠在頭頂?shù)牟即?/p>
“咚—”
“咚—”
“咚———”
“......”
伴著一連串鐘鳴聲,不帶半點(diǎn)感情的佛語聲,已是再度響起。
“阿彌陀佛?!?/p>
“靈山雷音豈有那般好來,金蟬子取經(jīng)都還需歷經(jīng)八十一難,剛剛都才僅是第一難,汝等三人便已竭盡全力。”
“看來,終究還是到不了本佛身前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