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爸?寶鳳姐和寶云姐還沒吃飽嗎?”
提起吃飯的事,陸北堂臉上帶著苦笑,明明陳香蘭做了一大桌子菜,還是以葷菜為主,但兒媳婦的兩個大姐跟餓虎撲食一樣。
眼看著兩人沒吃飽,陳香蘭都準備下面條去了。
“你媽下面條去了,我說的不是這事,我是想問你晚上還回來睡覺嗎?”
陸城想了一下:“今天晚上挺忙的,估計得值一夜班,你是想問怎么住的問題吧。”
陸北堂點點頭:“是啊,我是這樣想的,你嫂子家人不是來的人多嘛,咱得給人家找個地方住啊。
你大哥說要住招待所,可那招待所多貴啊,又不是住一天兩天,這得住到年后呢,所以我想著還是在家里住?!?/p>
比起大雜院其他人家,老陸家雖然房子多,但一下子來這么多人,也有點讓人發(fā)愁。
陸城隨即說道:“爸,我已經(jīng)想好了,干脆讓我大哥帶著嫂子她們,去那邊四合院住,那邊空房子多?!?/p>
陸北堂知道兒子說的是哪個四合院,想起兒子離婚的事,不由得又是一陣發(fā)愁。
“不行,去那邊住像什么話,又不是咱家的房子?!?/p>
“怎么不是了,現(xiàn)在就是我的房子?!?/p>
陸北堂張張嘴,還是堅決的拒絕了。
“你可以過去住,然后把你這邊屋騰出來,讓你嫂子和她那個二姐,帶著孩子住。
月月的那個大姐可以和你二姐一個屋,至于你大哥,我那屋還有張小床,就在我們那屋擠擠,青兒也跟我們睡?!?/p>
一聽老爸這樣安排,陸城有些無奈:“爸,沒必要整的這么擠吧。”
“行啦,就按我說的做,你這段時間暫時先去那邊四合院住,等你大哥走了,你再回來?!?/p>
說完,陸北堂便要去廚房,幫著下面條。
陸城不好再說什么,眼看著快到換班時間了。
“爸,你自行車借我騎騎?!?/p>
“不借!”
“……”
得,按理說,丟了自行車,老爸也要揍他一頓的,幸好大哥回來了,才逃過一劫。
廚房里,陸北堂看到陳香蘭正在下面條:“你怎么下那么少,再多下點?!?/p>
陳香蘭手里抓著一大把面條:“這不少了吧,得有一盆了?!?/p>
“那哪夠,照兩盆下?!?/p>
“能吃得了那么多嗎?”
“你看你怎么這么小氣,那是月月的親大姐,咱還能不讓人家吃飽啊?!?/p>
“我不是小氣,我意思是這大晚上的,吃那么多肚子也不舒服啊…行行行,我再多下點,哎媽呀,這一頓,都頂咱一家人三天的飯了?!?/p>
陸北堂也有點發(fā)愁,這得且住上幾天呢,照這么個吃法,家里的糧票還真不夠,看來得想辦法借點了,年后再還。
不管怎么樣,為了大兒子,也不能讓人家回去了,說兒媳婦這邊婆家的一個不是。
整整一大盆面條端上桌,陳香蘭招呼著:“來來來,寶鳳,寶云,剛下的面條,趁熱吃。”
“哎呀嬸子,咋又下面條了,我們這都吃的差不多了。”
“是啊嬸子,吃的差不多了?!?/p>
差不多不還是沒吃飽嘛!
陳香蘭笑著說道:“沒事,放開肚子吃,不夠吃咱再下,這菜吃完了?那我再炒兩盤去?!?/p>
“不用不用!”嚴寶鳳急忙阻止,拿起吃剩的盤子,往面條盆里扒拉。
“嬸子不用忙活,剩點湯湯水水的,一拌可香了?!?/p>
“就是嬸子,就算什么菜都沒有,你們這城里的大白面也吃著香,我們在鄉(xiāng)下都是吃雜面,那窩窩頭可剌嗓子了?!?/p>
“呵呵,那,那行…咱等明天再多炒點菜?!?/p>
看著倆人把桌子上的菜,全都一股腦的扒進盆里,再抄起筷子,挑起面條用力吸進嘴里,陳香蘭直搖頭,得嘞,這下盤子都省得刷了。
“月月,你再吃點,剛下的面條?!标愊闾m走到床邊,把孩子接了過來。
嚴寶月說道:“我不吃了媽,我吃飽了?!?/p>
“那你這吃的太少了,等明天早上,媽給你煮兩個雞蛋,你可得好好補補身子。”陳香蘭邊說,邊逗弄著小孫子。
“哎呦,怎么奶奶一抱就哭了啊,不哭不哭,奶奶抱你一會,讓你媽媽歇會?!?/p>
一旁的嚴寶月欲言又止,來之前,她還有點擔心,她這個鄉(xiāng)下媳婦會被婆婆看不起。
結(jié)果卻是完全多慮了,婆婆一家人都很好,對她和孩子也都是真心對待。
包括對兩個姐姐,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招待,生怕吃不飽,又下了面條。
“媽,我給您添麻煩了?!?/p>
陳香蘭聽到這話,佯裝生氣:“這孩子!說的什么見外話,你們能來,我和你爸不知道多高興呢,這個年,咱一家人熱熱鬧鬧的過,以后啊,你們每年都過來,可不能跟媽生疏啊?!?/p>
嚴寶月笑著點頭:“媽,我抱他吧,這孩子晚上不睡,白天睡,可磨人呢?!?/p>
“哎呀?jīng)]事,小孩子都這樣,你不知道,峰子小時候倒是很聽話,該睡睡該吃吃,就是那個瀅瀅和陸城,跟這孩子一樣,愣是反著來,現(xiàn)在長大了,也喜歡跟人反著來,可氣人了?!?/p>
婆媳倆聊著家常,那邊兩人也吃完面條了,陳香蘭見狀趕緊過去招呼。
“沒吃飽呢吧,我再去下點?!?/p>
嚴寶鳳收拾著碗筷,朗聲說道:“差不多啦嬸子,不用忙活了?!?/p>
陳香蘭一聽,心沉了半截,這怎么還是差不多?。∧莻€胃怎么跟無底洞似的。
“那把碗筷放那就行了,我再給你們拿點糕點吃?!?/p>
“不礙事的嬸子,我們吃了你家那么多飯,這刷碗刷鍋的活,就交給我們了,你跟孩子玩吧,那么久才能見上一面。”
陳香蘭不好讓客人刷碗,但爭執(zhí)了一番也沒爭過。
心里不由得感慨,吃是能吃了點,倒是實心人,這點還是讓人順心的。
但陸瀅就沒那么順心了,和嚴寶鳳睡在一張床上的她,在經(jīng)歷了磨牙打呼放屁的折磨后,最后被一屁股掘到了床底下。
由于西耳房和正房連接,那“轟隆”一聲響,直接把隔壁房的父母給驚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