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吃完飯,天色已經(jīng)暗了下來。
陸驍和沈棠整理好隊伍,便回到了宮殿休息。
陸驍鋪好被子,點燃香薰。一縷混合著淡淡乳香與花香的氣息在房間里彌漫開來,配上暖黃的燈光,氛圍顯得格外旖旎醉人。
“阿驍,幫我拿件睡衣~”浴室門推開一條縫,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出來,輕快地晃了晃。
和陸驍在一起,沈棠總是懶得操心,也懶得準(zhǔn)備什么,因為他總會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(dāng)當(dāng)。
陸驍把空間打理得像個小超市,吃的喝的穿的用的,一應(yīng)俱全。自從成婚后,一個雄性還經(jīng)常會翻開時裝雜志,給她買了好多漂亮衣服,多到穿不完。
他從空間里取出一件扎染的藍色碎花睡衣,走到門口遞給她。
沈棠換好睡衣,從浴室鉆出來,在他面前轉(zhuǎn)了個圈,“好看嗎?”
“好看。”陸驍眼神溫柔帶笑,毫不吝嗇地夸道。
像一只小蝴蝶。
他拿起吹風(fēng)機,幫她吹干濕發(fā)。沒一會兒,那長發(fā)就變得柔順蓬松。
躺到床上,沈棠還沒什么睡意。
她攬著他的腰,軟軟地靠在他懷里,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,“明天的比賽,你覺得誰會贏?”
陸驍?shù)皖^看她,嗓音帶著倦懶,“不太確定,照目前來看,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是二王子天辰。”
畢竟二王子的實力和家世擺在那,僅次于當(dāng)年的大王子,雖算不上多優(yōu)秀出眾,但至少是個合格的繼承人。
“不過天辰心性還不夠成熟,離真正的‘王’還差得遠,母親也看得出來,所以才設(shè)下這場試煉,如果她真屬意他,也不會等到現(xiàn)在?!?/p>
“恐怕在她心里,最理想的繼承人并不是他?!?/p>
陸驍有條不紊地分析著,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般流淌進沈棠耳中,讓她耳根微微發(fā)麻。
沈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,抬頭看他。男人英俊挺拔,下頜線條利落分明,凸起的喉結(jié)隨著話音而微微滾動,渾身透著一股要命的性感!
她不知怎么就脫口而出,“……蒼穹王心里最合適的人選,是你吧?”
陸驍應(yīng)了一聲,“嗯?!?/p>
沈棠頓了頓,又問,“你就從沒想過繼承王位?”
他回答的坦率,“沒有。”
“為什么?”沈棠心里也自問。
她不得不承認(rèn)人性的本能,人總是趨利避害,貪戀權(quán)勢。
陸家在夜輝帝國地位不低,但和云頂?shù)蹏闹T侯王比起來,還是差了一大截。
陸驍明明有更好的選擇,為什么還留在陸家?
陸驍?shù)皖^看了她許久,輕輕撫摸她白嫩的臉頰,低笑反問,“雌主覺得,沈離和珈瀾坐在那個位置上,開心嗎?”
沈棠被他突然一轉(zhuǎn)的話題問得一愣,隨后搖頭,“沈離的話……我說不準(zhǔn),說實話,到現(xiàn)在我也看不透他,這家伙就算再愛一個人,再信任一個人,他也不會把內(nèi)心完全敞開。”
“但我想,他生來就屬于那個位置,不管是被迫還是自愿,他應(yīng)該不會因為別的事放棄皇位,至于珈瀾……”她想了想,“我覺得他應(yīng)該是不開心的。”
“珈瀾對權(quán)力一直沒什么興趣,不管是繼承皇位還是成為大祭司,對他而言都是負(fù)擔(dān)……他更想要自由自在地活著吧?!鄙蛱牟聹y道。
陸驍專注地看著她,溫柔地說,“雌主說得對,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,而這是我的選擇?!?/p>
世界是公平的。
有得必有失。
想要得到更多,就注定失去更多。
而他,顯然更在意會失去的那部分。
沈棠仰頭看了他好久,忽然吸了吸鼻子,埋進他懷里,手指輕輕拽著他的衣領(lǐng)蹭了蹭,“阿驍,我愛你?!?/p>
雌性的告白珍貴而真摯,陸驍只覺得心口泛起一陣柔軟暖意,像是一簇簇小小的煙花,在寂靜的荒野中綻放,在他心湖掀起漣漪。
他手臂不由收緊,將她更深地?fù)砣霊阎?,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,嗓音微啞,“我知道。”
沈棠也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,嬌聲問,“那你呢?”
陸驍總是那么溫柔克制,說情話的次數(shù)并不多。
他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,有些無奈又寵溺地回答,“我也愛你,棠棠?!?/p>
沈棠這才滿意,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。
“嘿嘿~再獎勵你一個吻?!?/p>
陸驍?shù)偷托α似饋?,胸膛微微震動,他注視著她的眼中是化不開的濃稠愛意。同時,她身上傳來的香氣也讓他喉結(jié)微動,勉強壓住某些念頭。
沈棠今晚情緒倒是格外亢奮,她望向窗外暗沉的天色,樹梢掛著一輪明月。
宮殿建在漂浮的云島上,這里的月亮看起來更大更圓,璀璨星海鋪在深藍天幕中,偶爾有一簇簇流星劃過,美得讓人驚嘆。
沈棠打了個哈欠,聲音軟軟的,“總覺得這場比賽不會太平淡,可能會出什么變故。”
她忽然想到什么,又問,“對了,大王子那邊怎么樣了?”
“我沒太關(guān)注,不過聽說他挺安分,自從王后畢煜被處決,他也被禁足在宮里,以前擁護他的人心都散了,應(yīng)該掀不起什么風(fēng)浪?!?/p>
沈棠垂眸沉思,有些感慨,“這個大王子也是可憐又可恨,從天堂跌到地獄,心里肯定不好受……可他這么安分,反而讓人覺得不太對勁。”
不過話說回來,他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個殘廢,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吧!
陸驍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,“乖,別想那么多,睡吧?!?/p>
他的聲音似乎更沙啞了,像是在極力克制什么。
沈棠心頭微動,仰頭看他。
男人的面色依舊溫柔沉穩(wěn),可在暖色燈光下,他的眼神卻愈發(fā)暗沉,帶著紅血絲,呼吸也有些沉重,脖頸和耳朵都泛著紅暈。
沈棠忽然想起自己的發(fā)情期還沒完全結(jié)束,身上散發(fā)著濃郁的氣息,兩人離得這么近,對他而言,不知是多大的誘惑和懲罰。
這要是換了蕭燼和雪隱舟,她可沒機會說這么多話。
沈棠覺得他這副正經(jīng)又克制的樣子可愛的要命,心里偷偷笑了兩聲,故意裝作不知情。
細(xì)嫩的手鉆進他領(lǐng)口,眨著懵懂無害的眼睛,天真地問,“阿驍,你臉怎么這么紅呀?不舒服嗎?”
“……”
指尖透過薄薄衣料,能清晰觸到結(jié)實飽滿的肌肉,再往下是緊繃的腹部,掌下溝壑分明,蘊藏著呼之欲出的力量感,和一絲危險。
陸驍悶哼一聲,天知道這種時候,他的自制力有多敏感脆弱。
能安分守己和她躺在一張床上,已經(jīng)是一個正常雄性做不到的事了。
她還故意這樣挑逗撩撥。
真是一只……壞貓。
“棠棠?!标戲斶∷鞣菫榈氖?,深吸一口氣,低頭危險地注視她,嗓音暗啞,“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?!?/p>
他不是圣人。
說到底,也只是一個普通雄性。
掌下的皮膚緊繃,燙得灼人。
陸驍一向平穩(wěn)的呼吸也亂了節(jié)奏,帶著難耐的喘息。
沈棠見他忍得辛苦,湊近,軟聲說,“我?guī)湍惆伞!?/p>
陸驍眼中閃過一絲詫異,很快,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他沒有阻止。
他大手覆著她的手,眼神有些失焦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輕蹙起眉,埋在她頸間,有些無助地低聲說,“在抽屜里……”
沈棠趕緊去拿。
很快,他悶哼一聲,浪潮歸于平靜。
陸驍好受多了。
他低頭吻了吻她,拉住她的手輕輕揉著。
沈棠也有些臉紅心跳,慢慢地,她感到困意襲來,在他懷里漸漸睡著了。
測試的日子轉(zhuǎn)眼就到。
沈棠不論是作為鄰國君主,還是陸驍?shù)陌閭H,自然都坐在最好的位置。
帝國的高層、媒體,以及眾多鄰國使臣都來了。
蒼穹王帶著王子、公主和幾位天賦出眾的參賽者走到臺前,說了不少話作為開幕儀式。
沈棠坐在第一排,見到了很多人。
最讓她意外的,是大王子天凜竟然也來了。
他坐在輪椅上,精神看起來還不錯,只是物是人非,早已不見當(dāng)年的專橫傲氣。
沈棠還注意到,對面主座上有一位黑青色長發(fā)的男子。他臉色蒼白,看起來身體不太好,但渾身散發(fā)著尊貴強大的氣場,周圍的使臣對他都十分恭敬。
如果沒猜錯,這位應(yīng)該就是三王之一的淵夜王,種族是幽焰鳳凰,也是云頂?shù)蹏鴱那暗幕首濉?/p>
這位王比想象中年輕,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歲。
他似乎察覺到投來的視線,正與人交談的動作一頓,轉(zhuǎn)頭望來。
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相撞。
淵夜王有些詫異地看向沈棠,輕輕挑眉,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表情,唇角勾起略帶風(fēng)流的笑意。
沈棠趕緊尷尬地移開視線,假裝什么都沒看到。
哎呀,偷看人家還被發(fā)現(xiàn),真是有點尷尬。
另一邊主座上,是一位銀灰色長發(fā)的中年雌性。
她長相精致冷艷,氣場冷冽不凡,尤其那雙銀色的眼睛,仿佛蘊著寒芒利刃,給人一種尊貴不可侵犯的感覺。
這應(yīng)該就是傳聞中的裂空王。
裂空王身后跟著一位銀灰色短發(fā)的青年,看起來剛成年。
他的長相與裂空王有幾分相似,同樣年輕俊美,有一雙銀橙色的眼睛,眼神卻更溫和青澀,不時朝某個方向望去。
沈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發(fā)現(xiàn)他看的是蒼穹王——準(zhǔn)確說,是蒼穹王身后的天曦,那眼神中帶著某種隱晦而憂郁的愛意。
她頓時明白了,這位應(yīng)該就是二王子星燁。
二王子星燁和母親說了幾句話,便在裂空王不悅的目光中離開了。
沈棠八卦之心頓時燃起,悄悄分出一絲精神力附在他身上,偷偷跟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