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左等右等,周凝回到楓園洗漱完趴在沙發(fā)上看了會書,快睡著了,都沒等到趙靳堂的回復(fù)。
她沒敢打電話過去,有點害怕和猶豫,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情緒。
想起周湛東走之前說的話,原本是不建議她和趙靳堂未婚的時候就同居住一起,男人無所謂,怎么樣都行,對女孩子的名聲卻很不好。
但是周凝說,她想留下來。
周湛東恨鐵不成鋼,但比起其他,他更想周凝過得開心點,不要那么傷心,如果和趙靳堂在一起,能讓她開心一點,他勉強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他的態(tài)度還是那樣,不建議不贊成,想阻攔,又攔不住。
周湛東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要是不開心了,不要勉強自己,想走就走,感情就是在一起開心就繼續(xù),不開心了就結(jié)束。
周凝回過神來,外面在下雨,淅淅瀝瀝的,在冬日的夜晚,非常的寒冷,她反復(fù)拿出手機,終于還是撥打了一通電話出去。
打給趙靳堂的。
外頭雨勢越來越大,一輛黑色的車子打著近光燈拐進院子停穩(wěn),趙靳堂從車?yán)锵聛?,沒等司機打傘過來,他已經(jīng)進到屋里,脫了淋了雨的外套,隨手掛在衣架上,顧易還沒走,看見趙靳堂進來,趕緊站了起來,“老板?!?/p>
“她呢?”
“在樓上,應(yīng)該休息了?!?/p>
趙靳堂沒著急上樓,這個點,她應(yīng)該睡著了,他一身煙酒味,不好聞,他坐在沙發(fā)上又點了一根煙。
顧易說:“老板,你還行嗎?”
“沒事,你回去吧,不早了?!壁w靳堂揉了揉眉心。
顧易說:“那我走了?”
“嗯?!?/p>
顧易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,看老板沒什么要說的,他就走了。
抽完一根煙,趙靳堂定了定神,想到今晚的局,陳冠儀提出條件,她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煩事,她可以幫他度過難關(guān),條件是和她結(jié)婚,只有和她結(jié)婚了,她家里才愿意拿出錢來,作為她的嫁妝。
嘖。
趙靳堂特別輕蔑笑了笑,真當(dāng)他“賣身”。
回房間之前,趙靳堂去客房洗了澡,沒那么大的味道,清清爽爽進了房間,臥室里留了一盞燈,床上隆起一小團,人好像睡著了。
趙靳堂剛躺下來,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,周凝往他懷里一鉆,抱了個滿懷,清香沁入鼻息,是沐浴露的味道,他天天和她用一樣的沐浴露,對這味道自然再熟悉不過。
她難得主動投懷送抱,趙靳堂沒有拒絕的道理,親了親她的發(fā)頂,摟緊她,說:“是沒睡還是我把你吵醒了?”
“沒睡著?!?/p>
趙靳堂撩了撩她的長發(fā),整齊捋到腦后,說:“失眠了?”
“沒有。”她的聲音很淡,也很平靜。
趙靳堂說:“晚上吃飯吃得怎么樣,有沒有學(xué)長跟你要微信?”
她學(xué)他的語調(diào):“晚上酒喝得怎么樣,有沒有女人陪你喝酒?”
趙靳堂笑了兩聲:“我沒有?!?/p>
“我也沒有?!?/p>
趙靳堂無聲笑了笑,視線適應(yīng)黑暗,想起來什么,說:“你不在那四年,我沒有過其他人?!?/p>
“你家不是給你安排了交往的對象嗎?”
“我沒同意,對方吃了幾頓飯而已,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接觸?!?/p>
“吃了幾頓飯,好吃嗎?”
趙靳堂說:“生氣了?”
“如果去年沒有撞到你的話,我和梁舒逸其實早就結(jié)婚了?!?/p>
周凝話音落下,趙靳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,隨即又抱緊她,抱得很緊很近,“我知道?!?/p>
周凝說:“我其實挺感謝你的,趙靳堂,你沒有來破壞婚禮,不然我真的會很難堪,當(dāng)著那么多親朋好友的面,還有他家人的面……”
“我要是真去搞破壞,你會不會更恨我?”
“應(yīng)該會吧,我不喜歡這樣,想想都挺可怕的,前任跑來現(xiàn)任的婚禮搗亂,真那樣了,我和我家,還有梁舒逸家里,只怕很難收場。人言可畏,會被唾沫淹死的?!?/p>
別人怎么說她都無所謂,但牽扯到家里人,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到時候有人錄了小視頻,傳得到處都是,總有人會落井下石。
更別說趙靳堂這種身份的人了。
只是誰也沒有想到,母親會出車禍,引發(fā)了后面一系列連鎖反應(yīng)。
趙靳堂笑不出來了,想起來就醋勁大發(fā),說:“這話我怎么聽著很不舒服?!?/p>
“我沒其他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趙靳堂說,“是我不好,一早想明白了,看清楚了,不會傷你這么深。”
周凝眨了眨眼,咽下涌上來的酸脹,說:“你又不是上帝,沒有上帝視角?!?/p>
就算他沒有說那句話,他母親還是一樣會找過來,如果再來一次,她還是會當(dāng)逃兵,會不辭而別。
今晚周凝不知道怎么地,和他說了幾句心里話,心里很軟,身體也軟,沒有那么多堅殼。
她窩在他懷里,聞著他的味道。
趙靳堂親了親她的耳廓,慢慢往下,吻上脖子和鎖骨,她睡不著,他也一樣,太陽穴緊繃的厲害,不是太想壓抑。
慢慢褪去礙事的睡衣,趙靳堂問她:“大了好多,生理期要來了?”
“嗯。”周凝囈語一聲:“你輕點,疼?!?/p>
她有時候生理期來之前,不知道怎么的,會胸痛,隱隱的脹痛,不能碰。
趙靳堂逐漸找到方式,替她按摩緩解疼痛,動作輕柔,力度適中,觀察她的表情,她沒說話就是可以。
漸漸的,趙靳堂有些心猿意馬,低下頭去。
周凝推了推他的腦袋,推不動他,無奈嘆了口氣。
他專心致志,騰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摁在枕頭上,十指緊扣。
翌日一早,周凝在趙靳堂懷里醒過來,陽光透過白色紗窗照進來,有種生機勃勃的感覺,她緩過神來問他:“幾點了?”
趙靳堂說:“七點多,怎么醒這么早?”
“等會去畫室,有一幅畫快畫完了,上完色再休息。”
“和我去趟ying國吧?!?/p>
周凝怔了下:“???”
“我說,和我出國幾天。”
周凝清醒過來,“為什么?”
“出去玩幾天,怎么,怕我把你賣了?”
周凝說:“沒有,怎么忽然想出國了?”
“去了不就知道了?!壁w靳堂當(dāng)她答應(yīng)了,“護照給我,幫你辦簽證?!?/p>
周凝說:“箱子里,你自己去找。”
她懶得起來。
趙靳堂笑了笑,拍了拍她的屁股,說:“這么懶?!?/p>
他衣服也不穿起身去翻箱子。
周凝余光掃到他,趕忙別過臉,心里嘀咕了句不害臊。
趙靳堂不止翻到了她的護照,還翻到了那塊玉墜,她一直放在箱子里,和那枚帆船紀(jì)念章放在一起,她沒有丟掉,保存得好好的,他自然不客氣把玉墜“拿”了回來。
這叫物歸原主。
吃早餐的時候,周凝看到趙靳堂脖子上掛著的玉墜,她張了張口,欲言又止,最后什么也沒說。
趙靳堂察覺到她的表情,嘴角的弧度上揚得很明顯,她不說,他也不說。
之后等簽證下來的時間里,趙靳堂減少了應(yīng)酬的時間,一有時間就陪周凝去畫室,寒假,畫室沒什么學(xué)生,大部分學(xué)生回家了。
他閑著沒事,參觀他們畫室里學(xué)生的畫的畫,在一堆畫里找到了周凝的畫,右下角有署名和時間,她畫的是一副宋代的仕女圖,婀娜多姿,顧盼生輝。
趙靳堂認真看了半天,在周凝過來制止他不要亂動畫的時候,說了句:“胸和屁股都沒你好看?!?/p>
周凝回頭瞪他,“你能不能正經(jīng)點?!?/p>
“很正經(jīng)了?!?/p>
周凝不想和他說話,回到位置上繼續(xù)畫。
趙靳堂的手機響了,看到來電是陳冠儀的,他直接摁斷,打電話讓顧易買了午茶送過來。
等顧易送來下午茶,趙靳堂讓她休息會,吃點東西再畫。
說話間,他已經(jīng)把果茶和蛋糕打開擺放好了。
周凝去洗手,沒找到紙巾,回來干脆往趙靳堂身上一抹,趙靳堂看了看衣服上清晰的水漬,無奈笑了下,就算了。
周凝好像意識到自己做得有點過了,說:“對不起啊?!?/p>
沒什么誠意。
趙靳堂直接抓住她的手腕,傾身覆過去,纏著她親了好一會兒。
還好寒假放假,畫室沒幾個學(xué)生。
窗外的陽光照進來,兩個人的影子在地上糾纏。
……
港城。
把小貓咪給沈宗嶺照顧后,趙英其出了趟差,三天后回來的時候是中午,回了趟公司,臨近年關(guān),公司事多,她很忙,沈宗嶺也忙,他在港城有多處投資,不止開了間美容院,還有其他產(chǎn)業(yè),又有一個禮拜沒見面,手機也不怎么聯(lián)絡(luò)。
她回港的第二天下午是周末,趙夫人在家里辦了下午茶聚會,沈太太也被邀請過來了,一群太太們在花園里喝茶聊天。
陽光和煦,有風(fēng),不是太冷。
趙英其也在家,陪趙夫人招待各位太太客人們。
趙夫人身體恢復(fù)不錯,滿臉笑容。
沈太太和其他太太聊聊天的時候,問她們家有沒有適婚的女孩子,準(zhǔn)備給沈宗嶺介紹對象。
“怎么你家Hayesen也著急結(jié)婚了?”有位太太說。
沈太太說:“他不著急,我著急抱孫子,年輕人不上點壓力,不當(dāng)回事。不過不是說一下子就結(jié)婚,先認識認識,感情慢慢培養(yǎng),萬一就看對眼了,世事誰也說不準(zhǔn)?!?/p>
趙英其在一旁聽見了,不自覺握緊了杯子。
話題下一秒又扯到趙英其身上。
“英其呢,聽說英其和孟家的公子在交往?”這位太太是沈宗嶺的學(xué)姐,蘇太太。
趙英其說:“朋友而已?!?/p>
她沒直說,態(tài)度昏暗不明,蘇太太玩笑了幾句,便沒再說了。
話題又岔開了。
下午茶結(jié)束后,趙英其晚上在家吃飯,趙父今晚和一些zf議員應(yīng)酬,沒回來吃飯,飯桌上,趙夫人就問她:“真不考慮盧克?”
“不考慮?!?/p>
“有其他喜歡的人了?”
“沒、沒有啊?!?/p>
趙夫人淡淡喝了口湯:“英其,你實話實說,是不是談戀愛了?!?/p>
“沒有,我跟誰談?”
空氣安靜下來,趙夫人看了看她,說:“你爹地不在,沒有外人,可以說實話?!?/p>
趙英其心里緊了緊,說:“我沒有啊?!?/p>
“我怎么聽到了一些消息?!?/p>
“什么消息?”
“你不知道?”
“媽咪,您別兜圈子了,搞得好像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一樣。”趙英其維持表面的若無其事。
趙夫人沒明說,而是說:“家里出了你哥的事情,我不希望你又來一遍?!?/p>
趙英其心沉了沉,說:“沒有,我怎么——”
趙夫人沒等她說完,繼續(xù)說:“沒有最好?!?/p>
說完后,趙夫人起身上樓了。
趙英其呆坐在原地,緊張到咽了咽口水,她在想哪里漏了馬腳,應(yīng)該沒有吧,林老師又沒在她家安裝監(jiān)控,她和沈宗嶺除了吃飯,很少出去,即便吃飯,次數(shù)也不多,除了見沈宗嶺,她也有其他正常來往的異性朋友。
為了掩蓋和沈宗嶺的來往,她偶爾也是會和一些異性朋友出去的,所以不怕被熟人撞見。
那是哪里露餡了?
晚上回到家里,趙英其打電話給沈宗嶺要看小貓咪,沈宗嶺說:“你自己去我家吧,我在外面,還沒回去?!?/p>
“那小貓咪呢?”
“下午特地回去喂過了?!?/p>
“它狀態(tài)怎么樣?”
“好得不得了。我都沒它爽,吃飽了睡,睡飽了吃?!?/p>
趙英其說:“算了,你好好養(yǎng)著吧?!?/p>
沈宗嶺是晚上快十點多的時候回來的,直接去她家了,熟門熟路,跟去自己家一樣。
趙英其還沒睡,還在房間加班,聽到敲門聲,回頭一看,沈宗嶺倚著門站在臥室門口,問她:“還沒睡?”
“沒呢?!壁w英其揉了揉眉心,合上電腦,“小貓呢?”
“我這么大人在你面前,你是看不見?”沈宗嶺怪嫌棄似得說,她眼里只有貓。
“大嗎?”
沈宗嶺揚眉,“你還能不清楚?”
趙英其語不驚人死不休,“鐵杵磨成針了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