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<玄元在竹林中下棋。
江尋這么一撲,黑白棋子落了滿地。
玄元沒想到江尋會撲過來。
如果換一個人,定然是無法近玄元身的。
只是江尋不一樣,江尋什么都不懂。
趙魁把江尋交給他,他就有一定的教養(yǎng)責(zé)任。
就像山間懵懂的靈獸,就算他修行時跑來他身邊,他也不會趕走。
因此種種,江尋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玄元。
玄元還沒來得及揮開江尋,就感覺到江尋身上靈力爆發(fā)。
江尋要晉級金丹了!
金丹算是修行中的一個分水嶺。
金丹之下皆凡人,金丹之上才是真正踏入修行者領(lǐng)域。
就算普通修行者晉級金丹都有一定的危險。
更何況江尋這孱弱虛浮的身體。
江尋一瞬間面色慘白,身體像是裂開了無數(shù)口子,靈氣在泄露在暴動。
玄元面色微變,沒法推開江尋,反而是反手抱住江尋,右手掌心落在江尋后背。
兩人像是最親密的相擁著。
玄元渾厚的靈力,暫時穩(wěn)住江尋身體的崩壞。
玄元溫和的聲音多了幾分急迫:“屏氣凝神,我引導(dǎo)你結(jié)丹,這一次你太冒進(jìn)了,接下來的痛苦,你做好心理準(zhǔn)備?!?/p>
江尋虛弱的點點頭,小腦袋撞在玄元的胸口,臉色慘白。
玄元引導(dǎo)著江尋的靈氣順著經(jīng)脈,流竄全身,最后匯入丹田。
江尋一聲悶哼,她覺得自己像是碎了。
這一次不是渾身針扎,而是猶如千刀萬剮。
她的身體,她的靈魂,都被靈氣切開,木靈根又拼命的愈合。
再次碎裂,再次愈合,周而復(fù)始。
江尋渾身是汗,無意識的發(fā)出小貓一樣微弱的痛哼聲。
玄元嘆息一聲,對此他也幫不上什么忙,只能引導(dǎo)江尋自己梳理。
怎么每次遇到她,都是傷痕累累的模樣。
江尋太痛了,她覺得她應(yīng)該喝酒。
可她痛得酒葫蘆都拿不起來,痛得眉心不知何時浮現(xiàn)小樹虛影。
小樹虛影浮現(xiàn)后,江尋的身體越發(fā)有崩壞的趨勢。
那顆小樹太強,強要壓垮江尋的肉體。
這時,斬魄以實化虛,瞬息回到江尋眉心,硬生生擠開江尋眉心的小樹虛影。
江尋眉心小樹虛影變成了一把小刀的形狀。
此時玄元和江尋很近,玄元一手抱著江尋,另一只手按在江尋背心。
江尋就靠在玄元懷里,小臉貼在玄元胸口,像是無根浮萍,抓住唯一的浮木。
以至于玄元能清晰的看清方才發(fā)生的一切。
江尋的靈根有異。
不是身體的某一塊骨頭覺醒靈性。
而是多出來的,眉心的一顆小樹。
這不是尋常的天靈根。
而江尋她……還把靈根修成了刀。
如果玄元沒記錯的話,當(dāng)初江尋拿著這把刀的時候,她才煉氣期。
煉氣期做出這種瘋狂的事,她是怎么活下來的?
此時虛幻小樹要壓垮江尋,而那把刀卻在保護(hù)江尋。
同根同源的靈根,就像是被一分為二,分為虛實,互相對峙。
江尋并不知道,她的另一個秘密,又在玄元面前暴露了。
她此時全部心力都在凝聚金丹,她要活著。
玄元嘆息一聲。
人生一世,花開花落,眾生皆苦,又在掙扎什么呢?
江尋在鋪天蓋地的痛苦中,保持著最后的清明,把靈氣匯聚丹田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江尋體內(nèi)靈氣盤旋,漸漸凝實,金丹漸成。
天空突有異象。
天色暗了下來,有雨水落下。
傾盆大雨落在江尋身上,帶著一種危險即將來臨的戰(zhàn)栗感。
有雷劫在成型。
江尋虛弱的睜開眼,仰頭望天,眼中全是憤怒,是不甘。
“天道,為何不許我成長!”
“為何百般針對!”
“為何一定要讓我死!”
江尋太過不甘。
前世她沒能逃出囚籠,不得好死。
這輩子,她拼了命的逃離,拼了命的努力,為何一次次不讓她活!
這一刻的江尋,不甘到想要依賴旁人。
江來會來幫她嗎?
師傅能趕回來救她嗎?
從不依靠其他人的江尋,這一刻,無助到希望有人來救她。
可趙魁在界域墻,不會知道這邊的動靜,就算知道,趕回來也來不及了。
而此時的江來那邊,遇到了麻煩。
此前一名長著獸耳的少年哼著不知名的調(diào)子,上了后山。
獸耳少年走到竹院門口,便看到了江來,瞳孔瞬間收縮成豎瞳。
然后獸耳少年一言不發(fā),殺氣騰騰的沖向了江來。
江來沒想到在薪火學(xué)院會遇到危險。
阿黃瞬間變身三頭犬,攔住獸耳少年。
獸耳少年盯著江來,越發(fā)憤怒,像野獸一樣齜牙怒吼,一拳砸向阿黃。
那一拳仿佛如山般重,阿黃被打得倒飛出去。
江來神色劇變,這人很強。
如果是以前的江來,直接劃傷自己,只要傷口夠大流血過多,化神期來了,她都能戰(zhàn)一場再跑。
可現(xiàn)在她不能。
獸耳少年又沖向了江來。
程峰咬牙,上前阻攔。
阿黃也帶著傷再次撲上去。
江來拿出匕首對準(zhǔn)自己,卻猶豫著沒有劃下。
她如果在薪火學(xué)院內(nèi)展露魔氣,絕對會被人察覺。
她從不在意別人說她是怪物,她可以跑。
但江尋要留在學(xué)院。
她如果暴露魔氣,會連累到江尋。
在江來猶豫的瞬間,阿黃已經(jīng)被打倒,獸耳少年再次朝著江來沖去。
沒有泄露魔氣的江來,就只是個普通小孩。
并不像在極淵中身上一直帶著傷,跺跺腳都能地面震動。
獸耳少年拳頭沒有落到江來身上,程峰撲過來擋了一下,被打得倒飛出去,撞在竹院的門上,發(fā)出砰的一聲。
只是一個照面,程峰和阿黃重傷,江來若不破開封印,無法抵抗。
江來最終還是放下了刀,拿出了江尋給她的防御符。
江尋說過,如果遇到危險,不用傷害自己,用防御符藏起來,江尋會來救她。
江來沒有考慮過江尋這么弱,怎能救她。
她聽了江尋的話。
下一刻防御符啟動,形成絕對結(jié)界。
獸耳少年瘋狂的砸在結(jié)界上。
這結(jié)界至少可以撐一刻鐘。
結(jié)界中的江來,沒能感應(yīng)到江尋那邊的異動。
遠(yuǎn)在界域墻的趙魁自然也不知道。
甚至薪火學(xué)院的師兄們都感覺不到,這次的雷劫很特殊,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雷雨天。
只有離江尋最近的玄元,能感應(yīng)到劫云中的殺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