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夫人和林滿月對虞凌夜行了禮。
虞凌夜示意她們不必拘束。
從陶家案子結(jié)束后,林滿月與謝鶯眠見面的機(jī)會并不多。
林滿月一直想當(dāng)面感謝謝鶯眠一番。
因謝鶯眠摻和到別的案子里,不適合見面,就一直擱置。
如今終于見了,林滿月非常激動,當(dāng)即就要跪下。
謝鶯眠扶住林滿月:“陶夫人,別拘禮了。”
“你家相公和你兒子的事,我是收錢的,錢貨兩訖,你不必介懷?!?/p>
林滿月?lián)u頭。
她丈夫的案子,她兒子的病,都是錢無法解決的問題。
謝鶯眠實(shí)打?qū)嵕攘怂煞颍攘怂齼鹤?,對他們一家有再造之恩?/p>
邢夫人笑道:“滿月,你就承了凌王妃這份恩情吧?!?/p>
“等空閑了再去謝,今兒可不是咱們的主場,是小妹和薇薇的主場?!?/p>
邢夫人對謝鶯眠說:“凌王妃,您醫(yī)術(shù)高明,小妹和薇薇情緒都不太對勁,她們過于激動,若是出現(xiàn)昏厥或者其他情況,請您務(wù)必幫她們一把?!?/p>
謝鶯眠道:“邢夫人放心,我自會盡力。”
邢夫人放下心來。
她問謝鶯眠:“我聽滿月說,薇薇……也就是玲瓏,一直居住在凌王府?”
謝鶯眠掩去了玲瓏的不堪過往,簡單將玲瓏救她離開蒼鷹幫,蒼鷹幫覆滅,玲瓏無處可去暫時留在凌王府的事告訴邢夫人。
“這天下,竟真有這么巧的事?!绷譂M月感嘆道,“任誰也沒想到,王夫人的女兒竟一直在上京,還與凌王妃結(jié)緣?!?/p>
邢夫人眸色暗沉。
當(dāng)年,薇薇走丟后,邢家,王家,以及她們的娘家林家,幾乎動用了全部資源和人脈去尋找。
以他們?nèi)业膭萘Γf是將上京給翻了個底朝天也不為過。
他們掘地三尺,挨家挨戶去問詢?nèi)ニ巡?,沒有一點(diǎn)線索。
以至于他們都以為,薇薇可能被人帶到了很遠(yuǎn)的地方。
他們的搜索范圍也從上京擴(kuò)散到了外地,這二十多年沒有停過尋找。
誰知,薇薇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。
甚至,他們曾和薇薇擦肩而過過。
要說沒有人從中作梗,她是絕對不信的!
正如邢夫人所猜測的,本就體弱的王夫人因?yàn)檫^于激動昏厥過去。
謝鶯眠給王夫人服下一枚鎮(zhèn)定藥丸。
“王夫人身體弱,情緒波動太大,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?!?/p>
謝鶯眠的意思是,這半條街都是王夫人家的,隨便找家鋪?zhàn)舆M(jìn)去休息一下就可以。
邢夫人卻告訴她,這些鋪?zhàn)淤I下來只是為了保留大紅燈籠,鋪?zhàn)痈緹o人經(jīng)營,這也是這條街人越來越少的緣故。
沒辦法。
謝鶯眠和虞凌夜將人帶到茶樓。
剛剛燒完香的掌柜看到虞凌夜歸來,整個人都煥發(fā)光彩。
掌柜樂呵呵想,佛祖他老人家今天晚上肯定很開心,一而再再而三顯靈。
“殿下,王妃,請進(jìn)請進(jìn)?!?/p>
掌柜看到了昏迷的王夫人和隨時都能昏厥的玲瓏。
他很有眼力見地讓人開啟人力梯,將眾人帶到四樓。
掌柜讓人重新準(zhǔn)備點(diǎn)心茶水。
一屋子女眷,王夫人還處于昏迷中,虞凌夜在這里多有不便。
他與掌柜去了別的房間回避。
掌柜欲言又止。
虞凌夜瞥了他一眼:“有話就說?!?/p>
掌柜糾結(jié)了一會兒,才問:“殿下,您可否認(rèn)識一個叫青凰的鬼?”
虞凌夜:?
掌柜:“他長得還行,那張臉非常精巧,就跟雕刻出來的一樣,就是頭發(fā)很短,不倫不類的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鬼?!?/p>
“小的認(rèn)識不少高人,若是那個叫青凰的鬼纏上您,您千萬要來找小的,小的找大師收了他?!?/p>
虞凌夜:……
“他不是鬼?!?/p>
掌柜“啊”了一聲。
不是鬼,那怎么能悄無聲息出現(xiàn)在四樓,又悄無聲息離開?
虞凌夜:“他做了什么?”
掌柜將青凰突然出現(xiàn)又突然消失,還將點(diǎn)心偷吃的事全部告訴虞凌夜。
虞凌夜臉上沒什么表情。
他手指輕輕地點(diǎn)在桌子上。
“將他找回來。”虞凌夜道,“去附近的美食攤子上找?!?/p>
掌柜立馬去找。
茶室內(nèi)。
玲瓏走到謝鶯眠跟前跪下,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。
“王妃娘娘?!绷岘囇劬薜媚[腫的,“謝謝您?!?/p>
“當(dāng)初要不是您收留,要不是您讓我在凌王府留到現(xiàn)在,我可能要跟我娘永遠(yuǎn)錯過了?!?/p>
謝鶯眠道:“不必謝我,我什么都沒做?!?/p>
玲瓏搖了搖頭:“不,您給了我機(jī)會?!?/p>
她苦笑道:“說出來您可能不信?!?/p>
“這么多年來,我第一次逛花燈會。”
“我被拐到張家后,曾無數(shù)次想逃出來,想找到那一片大紅燈籠,張家看我看的特別嚴(yán)格,尤其是元宵節(jié),從來不讓我出門,我那時年幼,不認(rèn)識路,靠自己根本逃不掉?!?/p>
“后來我進(jìn)了蒼鷹幫,更是身不由己。”
在蒼鷹幫,說好聽點(diǎn),她是妾侍。
說難聽點(diǎn),她就是金絲雀。
最開始的幾年,幫主只將她當(dāng)成個玩物,將她關(guān)在一個鳥籠一樣的地方。
后來她想方設(shè)法獲得了幫主寵愛,有了些權(quán)限,能夠在蒼鷹幫到處走動,偶爾也能外出。
但,元宵節(jié)這種節(jié)日,她是被嚴(yán)格限制出門的。
是謝鶯眠給了她新生的機(jī)會。
“等我與娘親談完后,我會自覺回到凌王府?!绷岘嚨?。
謝鶯眠道:“不必了。”
“我已知道蒼鷹幫幕后之人是誰,你跟隨王夫人回府即可,若有需要,我會再差人去找你?!?/p>
玲瓏怔忡:“可以嗎?”
“我這種人……”
謝鶯眠:“你做過什么我不想關(guān)心,我當(dāng)初留你,只是想借你來調(diào)查蒼鷹幫幕后之人,僅此而已?!?/p>
“我不是判官,不會斷案,你之前所做的那些,是是非非,也不該由我來判定對錯?!?/p>
玲瓏再次磕了三個響頭。
謝鶯眠沒有再說什么。
她將空間留給王夫人母女,去找虞凌夜。
“王妃娘娘留步?!毙戏蛉俗飞蟻怼?/p>
她壓低了聲音:“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?”
謝鶯眠將邢夫人帶到一個空房間。
邢夫人踟躕了一會兒,才問道:“王妃娘娘,您覺得玲瓏的身世……”
謝鶯眠道:“邢夫人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?”
“這些年,應(yīng)該有不少人上門認(rèn)親吧?王夫人可有認(rèn)錯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