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夫人先是一愣,旋即深深地嘆了口氣:“的確?!?/p>
“每年上門認(rèn)親的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,尤其是薇薇剛走丟的那段時間,幾乎每天都有人來冒充薇薇。”
“小妹看一眼就知道那不是她的女兒?!?/p>
“我也不是想懷疑玲瓏,我只是……”
邢夫人猶豫了一陣,才道:“實不相瞞,當(dāng)年薇薇走丟后,我們幾家?guī)缀鯇⑸暇┓诉^來?!?/p>
“王家,邢家以及林家,我們發(fā)動了無數(shù)人,甚至還驚動了圣上,圣上一度調(diào)了上京守備軍給王煥然——也就是薇薇的父親差遣?!?/p>
“這件事鬧得很大,幾乎整個上京都知曉,我們也抓了不少人販子殺雞儆猴,我們還設(shè)置了豐厚的懸賞,只要能說出一點線索,我們就會有重賞。”
“在這種情況下,我們依舊沒能找到薇薇?!?/p>
“我問過薇薇,薇薇說,拐走她的人只是普通農(nóng)婦?!?/p>
“若那個農(nóng)婦帶著薇薇遠(yuǎn)走高飛也就罷了,農(nóng)婦將薇薇留在上京,還完美避開守備軍的搜查和我們?nèi)业乃巡?,甚至避開了鄰家和親戚的檢舉,若沒有人幫忙,我是不信的?!?/p>
謝鶯眠道:“你懷疑有人從中作梗?!?/p>
邢夫人:“不是懷疑,是確定?!?/p>
“我確定,有人不想讓我們找到薇薇?!?/p>
“那個人的身份地位,絕對不低,雖不至于一手遮天,但也大差不差?!?/p>
謝鶯眠莫名想到了與王夫人不對付的德陽公主。
她只是隨便想想,沒有多話。
邢夫人道:“薇薇說她一直被困在蒼鷹山莊,我想知道蒼鷹山莊的主人,真正的主人,是誰。”
“我知道蒼鷹山莊的主人身份高貴,或許也是我們?nèi)遣黄鸬摹!?/p>
“但,此人把薇薇害成這樣,我們絕不能就這么算了?!?/p>
“就算我們是蚍蜉,也要撼一撼不可動搖的大樹?!?/p>
謝鶯眠認(rèn)真打量著邢夫人。
邢夫人跟著王夫人哭了一路,眼睛腫得像核桃。
腫成核桃的眼睛里,露出堅毅的冷光。
謝鶯眠也沒有隱瞞。
她道:“我不知道蒼鷹山莊原來的主人是誰,就我所知道的,在蒼鷹山莊被搗毀之前,是二皇子的地盤?!?/p>
邢夫人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。
二皇子!
竟然是二皇子,怎么可能是二皇子。
邢夫人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,往后退了兩步,險些跌倒。
謝鶯眠扶了她一把:“你沒事吧?”
邢夫人搖頭:“沒事?!?/p>
“確定是二皇子嗎?”
“確定?!敝x鶯眠道,“具體原因我不能說,但我可以確定是幕后之人是二皇子無疑?!?/p>
“謝謝,謝謝您。”邢夫人失魂落魄地離開。
謝鶯眠微微蹙眉。
邢夫人的反應(yīng)有點奇怪。
她找到虞凌夜。
虞凌夜正坐在桌邊喝茶。
桌子對面有一個空茶杯,還有疊了數(shù)十個空盤子。
“青凰來過?”謝鶯眠問。
虞凌夜放下茶杯:“青凰被元掌柜當(dāng)成了餓死鬼?!?/p>
謝鶯眠:?
虞凌夜簡單講了講。
謝鶯眠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這位元掌柜也是個人才,遇事不決不慌張,先去拜佛燒香。
“邢夫人剛才找我問了蒼鷹山莊的幕后之人?!敝x鶯眠開始說正事,“我告訴邢夫人蒼鷹山莊的主人是二皇子之后,邢夫人的反應(yīng)非常奇怪?!?/p>
“她好像很震驚,很失望,離開的時候很失魂落魄?!?/p>
虞凌夜瞇起眼睛:“邢夫人認(rèn)為玲瓏的走丟是人為?”
謝鶯眠:“對。”
“邢夫人說,玲瓏走丟后,王家,林家,邢家,加上守備軍,幾乎將整個上京給翻了過來都沒找到,拐走玲瓏的偏偏是個普通農(nóng)家婦,那農(nóng)家婦女將玲瓏藏到上京,避開他們所有人的搜查,這很不尋常?!?/p>
“她懷疑有位高權(quán)重的人從中作梗。”
“玲瓏這些年除了在張家就是在蒼鷹山莊,加上玲瓏說過,不管在張家還是在蒼鷹山莊,在元宵節(jié)這種節(jié)日,她都被禁止出門,就更加確定,拐賣玲瓏的那些人不是隨心起意?!?/p>
“邢夫人懷疑,蒼鷹山莊的幕后之人,也就是二皇子,就是設(shè)計拐賣玲瓏的人?!?/p>
虞凌夜輕輕將茶杯放下,斜倚在輪椅背上。
“二十多年前的事我不清楚?!?/p>
“二皇子和邢家的事,我倒是知道一些。”
謝鶯眠擺好了姿勢,洗耳恭聽。
虞凌夜看著謝鶯眠的模樣,莫名覺得有些可愛,可愛得像他曾經(jīng)養(yǎng)過的一只藍(lán)眼長毛白貓。
他伸出手,細(xì)長的手指在謝鶯眠的頭上揉了一下。
謝鶯眠被虞凌夜這個動作驚住了。
她與虞凌夜親昵的次數(shù)并不算多,就算有過幾次曖昧,也都是簡單粗暴氛圍到了直接親上去的那種。
正常時候,他們兩個都挺正常的。
像虞凌夜這種摸頭殺行為,幾乎從未有過。
而且,謝鶯眠總感覺虞凌夜的眼神乖乖的,眼神也怪怪的,動作更怪,像是在摸小貓小狗。
虞凌夜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不妥。
他裝若無意地收回手,語氣淡淡:“二皇子的母妃,就是邢貴妃?!?/p>
“邢貴妃是邢夫人的大姑姐,二皇子是邢夫人的外甥?!?/p>
“王夫人的女兒曾和二皇子有過娃娃親……”
說到這里時,虞凌夜頓了一下,解釋道:“一般來說,皇家子嗣很少會定娃娃親,邢貴妃會讓二皇子定親,有點奇怪?!?/p>
“娃娃親也需要媒人,這媒人就是邢夫人?!?/p>
“王夫人的女兒被拐走后,與二皇子的婚約也作廢了。”
虞凌夜的話不多,給出的信息量卻很大。
玲瓏被囚禁的蒼鷹山莊,是二皇子的地盤。
二皇子是玲瓏的未婚夫。
二十二年前,二皇子也只有幾歲,應(yīng)該做不到拐走玲瓏這種事。
所以,拐走玲瓏的幕后黑手,可能是二皇子背后之人,也就是邢貴妃?
如果是邢貴妃,更說不通了。
邢貴妃如果看不上玲瓏,為何要定娃娃親?
“她為什么要這么做?”謝鶯眠問道,“如果不滿意這門婚事,退親便是,為何要將人拐走?”
虞凌夜給不出答案。
這件事處處透露著古怪。
他道:“讓人去查查就知道了?!?/p>
謝鶯眠思索了片刻,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