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時野沒有立刻回應,而是跟著開了一瓶酒,懶洋洋地給自己倒上了一杯。
“是林斌聯(lián)系我的,他給你打了很多電話,你失聯(lián)了?!?/p>
宋時野喝了大一口,滿眼暢快。
隨后又不得勁兒一般,直接拿起瓶喝。
厲寒忱看著宋時野隨意的動作,眉頭擰的更深。
“沒事就走。”
他沒好氣道。
宋時野手上動作停住,眼神中不免帶上幾分戲謔:“小叔,看來你也沒醉?!?/p>
厲寒忱握著酒杯的指尖一緊,隨后又松開。
“這和你沒關系?!?/p>
他冷哼。
“可是和顧紅有關系,顧紅的事,就是我的事?!?/p>
宋時野笑起來,嘴角的弧度上揚地極大,看起來瀟灑又狂野。
與此相比,厲寒忱則顯得陰郁極了。
他幽深的目光在宋時野身上停頓,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今天在舒山北墅的情形。
她對他視若無睹,卻可以主動邀請宋時野進她的房間。
他還記得,顧紅當初答應回舒山北墅時,約法三章里就有不允許他進入她的房間。
宋時野憑什么可以?
就這樣想著胸腔中突然就堵著一口氣 不上不下,憋的難受。
厲寒忱的臉色更臭:“你的事?顧紅是我的妻子,還輪不到你這個侄子來?!?/p>
宋時野輕笑,不以為意:“不是也是遲早的事。”
話音落下,兩人之間的氛圍瞬間冷凝,就仿佛結上了一層寒霜。
厲寒忱面頰緊繃,森冷的眼睛直直盯著宋時野。
宋時野也不甘示弱地回望,雖然依舊慵懶,可眸子里的冷冽不輸分毫。
厲寒忱這是第一次正視自己這個侄子對顧紅的心思。
“你以為,就算我們離婚了,你會有機會?”
厲寒忱冷笑著開口,奚落之意絲毫不加掩飾。
宋時野隨手灌了一大口酒,酒液不慎從嘴角滑落到修長的脖頸,整個人瘋狂又充滿邪狷魅力。
他挑眉:“當然。”
厲寒忱笑出聲。
嗓音低沉沙啞,就仿佛閣樓里生灰的鋼琴。
宋時野則絲毫不在意對他的嘲笑,眼睛熠熠,亮得驚人:“那不如這樣,我們賭一把?!?/p>
“嗯?”
厲寒忱眼中已經(jīng)有了些許糊影,可聽到這話還是奮力的支起身子:“賭什么?”
宋時野玩味地擺弄著手里的酒杯:“就賭……我們倆都喝醉了,同時給她打電話,看她會來接誰呢?”
聞言,厲寒忱身影一頓。
這點變化被宋時野敏銳的捕捉到,他嘴角的笑意更深:“小叔可是顧紅的丈夫,那么……小叔,敢嗎?”
他聲音壓低著靠近,語氣中帶著蠱惑的意味。
就仿佛一個地獄中的魅魔,誘使著敵人落入他的圈套。
“好?!?/p>
明明清楚這是個小孩兒的把戲,可厲寒忱的心口卻在發(fā)燙,不知道是忐忑還是期待。
他一邊瞧不起宋時野的小心思,可一邊也在暗暗猜測可能的結果。
顧紅……她會來嗎?為誰而來?會是他嗎?
厲寒忱的指尖收緊,思緒混亂的同時又給自己灌了幾杯酒。
眼前的場景已經(jīng)亂轉。
宋時野還算清醒,卻也漸漸喝得兩頰酡紅一片。
“服務員?!?/p>
確定自己表面功夫做的完善,他這才招手。
“怎么了先生?”
“我頭暈,幫我給她打電話,就說我喝醉了,在星辰酒吧?!?/p>
“我開車來的,也給她打?!?/p>
厲寒忱同時將自己的手機一起塞給了服務員。
服務員兩只手被塞得滿滿當當,一下子有些發(fā)懵。
而眼神在兩個屏幕上一覽,只覺得世界更加玄乎。
這貌似是同一個電話號碼。
她眼神怪異的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,其中一個冰山一般的男人已經(jīng)趴在了桌面上,另一個眼神也格外飄忽,只是那張俊臉配上嘴角的暈乎,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。
服務員臉上猛地一紅,趕忙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看手機。
顧紅?
阿紅?
格外相似的兩個名字讓她確定這兩人喊的都是同一個人。
貌似是個女人的名字。
究竟是誰那么好運?
服務員咬咬牙,心中都不免嫉妒。
她快速給兩個手機撥號。
厲寒忱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支起了身子。
兩道目光就這么灼灼的盯著服務員,更確切的說,是她手中彼此的手機。
“喂,您好,請問是顧紅小姐嗎?”
最先接通的,是宋時野的手機。
服務員將厲寒忱的手機放下,連帶著一起熄滅的是他那雙眼睛中的光。
宋時野嘴角翹得更高。
“你是?”
女人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來,清冷疏離,讓宋時野眸底閃過一抹癡迷。厲寒忱則格外恍惚,目光不甘又眷戀地盯著宋時野的手機。
“我們這邊有兩位先生喝醉了,一個是這個電話的主人,另一個則是厲先生。二位讓我給您打電話,應該是想讓您來接他們。”
服務員解釋了一通。
電話那頭靜默下去。
“地址?!?/p>
格外簡短的兩個字。
服務員松了口氣,語氣都不禁加快:“星辰酒吧?!?/p>
“麻煩您了?!?/p>
顧紅禮貌地回應后便掛斷了電話。
兩人各自拿回自己的手機,宋時野整個人都嘚瑟地飄了起來:“怎么樣?我就說顧紅會選我?!?/p>
“說不定只是你的電話先撥過去?!?/p>
厲寒忱冷哼一聲,手卻收緊了。
其實他清楚,就算是自己的電話先過去,顧紅接不接都是一個問題。
他不禁垂眸,纖長的睫毛壓下一大片陰影。
厲寒忱想到了顧紅今天離開時的背影。
她被一幫子人簇擁著,宋時野站在她的身側。
而自己卻被落在屋里,與她的距離漸漸拉長。
心口倏地涌上一股酸澀,厲寒忱口中苦的讓人分外難捱。
宋時野則得意極了:“既然她要來,那就讓她當面選。”
“我們兩個,她會帶誰走?”
厲寒忱眼睫輕顫。
顧紅會選他嗎?
哪怕自己現(xiàn)在半醉,他也清楚這個可能有多低。
厲寒忱只覺得胃中一陣絞痛,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泛起的惡心和酸。
不甘心的情緒讓人折磨至極。
“好?!?/p>
厲寒忱攥緊拳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