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現(xiàn)在也品味出來他寫這書的用意,原本的《明鏡錄》主要還是講的普通人為人說話的習(xí)慣和方法。
里面舉的好多例子,俞眠都覺得是鏡無危在針對她。
要她不要亂講話,免得挨打。
只是可惜了,她現(xiàn)在很強了,只有她打別人的份。
俞眠把這兩本書都翻爛了,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方法。
她又回過頭去,到鏡無危的寶庫里搜,張玉風(fēng)走進(jìn)去哇了一聲,隨后跟她一起蹲地上翻了起來。
“師兄還真有錢啊,連這靈寶都有。”
“喲,這是個好東西。”
而這些東西,俞眠早就在成親那段時間翻過好幾遍了,根本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特殊的東西。
她盤坐在一堆金銀里,支著腦袋嘆氣。
“到底還有什么忽略了的,什么有用的東西也找不著啊?!?/p>
俞眠扔了個靈器過去:“他真沒再說別的了?”
張玉風(fēng)反手就接住了,嗯了聲:“他都沒跟你說,怎么會跟我說?!?/p>
這話小小地取悅了俞眠,果然她還是他的第一分享者。
入夜,俞眠難得又躺回了婚房,看著頭頂那些紅艷艷的東西,她覺得自已像個新婚守寡的寡婦。
鏡無危走后,她沒再睡過了,只是偶爾合上眼養(yǎng)養(yǎng)神。
即便不睡,也對她沒有任何影響,只是這樣便覺得時間更漫長了。
俞眠將婚房的一切都固定在他走的那天,沒動一絲一毫,甚至被褥上還能有一絲他的氣息。
許久后,她居然有了絲睡意,但快要睡著的時候,腦子里卻靈光一閃。
“儲物袋!”
她記得鏡無危后面沒了修為,他的東西大多都放到了寶庫里,而那個儲物袋就被他擱置沒再用了。
俞眠再拿起檢查時,里面幾乎空空蕩蕩,只余下幾個書架,她一眼就看見了上面一堆粉色冊子。
“仙尊囚鸞記?”俞眠有些疑惑,“知道他也看這個,但是也不用留下給我看吧?!?/p>
她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,劇情都能背了。
俞眠淺顯地翻著這一堆粉色冊子,這些冊子包含了卿卿所有的書籍,涵蓋非常全面,甚至還有幾個小本她沒看過的。
可翻著翻著,俞眠發(fā)現(xiàn)不太對了。
“這些字怎么跟我看的不太一樣,噫?這里還劃過了?!?/p>
書里有些地方像是寫錯了,還特意劃掉糾正。
俞眠越看越驚疑:“這字跡,好眼熟?!?/p>
她記得她在旖夢閣看見的跟這個字跡很像,而且……
俞眠猛地一驚,跑到露臺上的桌案邊翻出鏡無危平常寫著玩的紙張,仔細(xì)一對比,居然有七分像。
粉色冊子上的那字更加恣意不羈,如今這字跡,則是暗藏鋒芒。
俞眠吸了一口氣:“這些,都是他寫的!”
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形容她現(xiàn)在的心情,俞眠腦子嗡嗡的。
她顫抖著,手里的冊子和紙張都落了一地:“我以前看這些,他都知道!”
“他就這樣把我蒙在鼓里,看我笑話?!”
她對這些書的喜愛,他都看在眼里,從人界回來后的每回還都是他幫自已搶的新書。
搶什么搶!分明就是演給她看!
他還總要借由跟她討論劇情和角色,來教她大道理。
俞眠一拍桌子:“難怪!難怪我說我喜歡的角色都死了!”
這些日子她心沉似水,毫無波動,可現(xiàn)在因著鏡無危陡然生出了羞恥,害臊和憤怒。
“這混蛋!一直在逗我?。 ?/p>
她當(dāng)著他的面,多少次說過她喜歡卿卿,多少次跟他討論這里面的角色表達(dá)自已的傾慕和歡喜。
俞眠氣得手抖,臉都紅了:“好家伙!好家伙??!”
如今人不在,俞眠有氣無處使,怒捶桌案:“別被我找到你!”
桌案紋絲不動,俞眠冷靜地繃著臉,隨后嘶了一聲。
“這什么材質(zhì)做的桌子,怎么這么硬,好痛?!?/p>
齜牙咧嘴把鏡無危審判一番后,俞眠這才在那一堆粉色冊子旁邊發(fā)現(xiàn)了個木質(zhì)盒子。
盒子上還上了陣紋鎖,俞眠輕輕一碰鎖就開了。
而盒子里旁的東西都沒有,只安安靜靜躺著個玉簡。
俞眠記得這個玉簡,是他當(dāng)初在神淵里交代過要給失憶的他看的那個玉簡。
如今想來有一絲不對勁,莫不是這個玉簡里也像萬星眸一樣留有他的記憶?
神識探進(jìn)去,依然像之前那樣只有簡短的幾句話。
可如今俞眠修為已經(jīng)遠(yuǎn)比當(dāng)初要高了,她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了有個藏匿著禁制的術(shù)法。
這術(shù)法對于現(xiàn)在的她來說不難解,但俞眠卻有些猶豫。
要看嗎?
一個人的記憶是他最私密的東西,鏡無危都藏在盒子里了,她悄悄背著他看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。
可轉(zhuǎn)念俞眠又釋然了,明明她自已的記憶鏡無危也都看過,她也沒介意啊。
你看我的,我看你的,這樣才公平。
俞眠自已一個人糾結(jié),自已安慰,隨后便解開了禁制。
「我名鏡無危,字懷瑾。出生于天歷年間,按人界的說法是明歷七年。生母倪茹雪,凡人,生父鏡齊,修士。我出生時天現(xiàn)異象,落地即煉氣巔峰。」
俞眠腦子里冒出個問號,這是寫自傳嗎,怎么是這些東西。
往后看去,里面記著鏡無危從小到大經(jīng)歷的事情,和遇見的人。
這些記敘沒有什么感情,多是公正無情感記下了事,而這些事里,俞眠看見了鏡無危算得上有些慘的童年。
父親對母親動輒打罵,就連前去護(hù)著的他也會被打。
而后鏡齊帶著他們倆回到了修真界,逼迫他母親繼續(xù)給他生孩子,而鏡無危背著鏡齊,給他母親找了避子的丹藥。
倪茹雪為了給他治傷,背著鏡齊修煉,但進(jìn)階天劫卻沒躲過鏡齊的眼睛。
鏡齊沒有生氣,反而白天讓她修煉,晚上逼迫她生孩子。終有一日倪茹雪修為高于鏡齊,兩人決裂,她拋下這里的一切離開了宗門。
關(guān)于他小時候的故事,每一段都很精短地一筆帶過。
俞眠心里有些古怪,但還是按捺著繼續(xù)看下去,直到她看見了神淵二字。
「神淵里,我第一次遇見了她,記住這個時間,記住這里發(fā)生的所有事?!?/p>
「她說,我太弱了,她不愿意跟我出去。」
……
「她今天終于出來了,還跟我說話了?!?/p>
「她很愛睡覺,那就叫眠眠吧。但對外還是叫希音好了,這么親昵的名字只能我叫?!?/p>
「今日又被父親批評了,眠眠很乖,只是在旁邊看著。但是我有些害臊,不想讓她看見這些事?!?/p>
俞眠看到這里勾了勾嘴角,這人記錄著他們從見面時的相處,一點一滴都記進(jìn)去了,甚至很多她自已都不記得的都有。
這個時候回味起來,有些小甜蜜。
可再往后看,便有些不太對了。
「眠眠不對勁,她在吸取我的情感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