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漸暗。
官道周圍的大野地里茅草隨風起伏,發(fā)出了沙沙的摩擦聲。
宇文部的幕僚范正文,立于官道一側(cè)的小斜坡上,目光穿越暮色,向遠方殷切眺望。
他希望看到少族長宇文河等人的身影。
然而,他的視線所及,唯有茫茫夜色,連個鬼影也未捕捉到。
宇文河率領騎兵追擊挑釁的大乾騎兵,一去不返。
此情此景,令幕僚范正文心中憂慮如潮,難以平復。
他現(xiàn)在很擔心宇文河等人的安危。
“再派人去找少族長!”
“請少族長停止追擊那些大乾官軍了,莫要上當!”
“我們當看護好搶來的人口和物資要緊。”
范正文看宇文河等人遲遲未歸,當即再差人前去尋找。
此刻。
少族長宇文河率領的一眾胡人騎兵,已經(jīng)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。
在一處地勢平坦的地方,宇文河等胡人騎兵已經(jīng)被引入陷阱。
原本草叢覆蓋的地方,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(xiàn)了一道道壕溝。
每一道壕溝的間隔恰到好處。
縱使胡人縱馬飛躍了一道壕溝。
可是兩道壕溝的距離太近了。
胡人騎兵還沒站穩(wěn),馬上就會跌進另外的一道壕溝。
另外的一道壕溝內(nèi)扎滿了尖銳的木刺。
只見胡人騎兵重重地摔進壕溝后,許多連人帶馬被木刺穿透了身軀。
那些被木刺穿透身軀的胡人沒有馬上死亡,他們在痛苦地哀嚎著。
他們越是掙扎,愈是痛苦。
鮮血順著刺破的傷口,淋透了木刺,染紅了壕溝。
宇文河他們壓根就不會想到,在這里一眼可以望到頭的地方,竟然會出現(xiàn)這么多的壕溝陷阱。
“吁!”
看到不少的騎兵摔進壕溝,宇文河勒住了馬匹,神情格外凝重。
“沿著原路往回走!”
他們的前方已經(jīng)被那些隱藏的壕溝阻擋了去路。
宇文河也不知道那些草叢覆蓋的地方還有沒有更多的陷阱。
現(xiàn)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馬上掉頭返回。
“嗖嗖嗖!”
“嗖嗖嗖!”
當宇文河他們在掉頭的時候。
周圍的大野地里,突然宛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了許多大乾弓兵。
這些弓兵渾身披著荒草偽裝,宛如一個個“野人”一般。
方才他們藏匿在草叢里,與周圍渾然一體,讓人難以察覺。
此刻突然冒了出來,對著宇文河等原地掉頭的騎兵進行了攢射。
一支支箭矢呼嘯著飛向了宇文河等人
“噗噗!”
“啊!”
突然的箭矢襲擊當場就將數(shù)十名猝不及防的胡人掀落馬下。
“快撤!”
宇文河的身上也被射中了好幾支箭矢。
好在他身為少族長,甲衣精良。
這幾支箭矢并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損傷。
宇文河等人策馬沿著來路想逃出埋伏圈。
可方才還沒有危險的來路。
很快就彈起了一根根絆馬索。
沖在前邊的數(shù)十名騎兵猝不及防,摔得人仰馬翻。
“撲通!”
“撲通!”
“?。 ?/p>
看到前邊的騎兵一個個摔翻在地,宇文河頓時大驚失色。
“從左邊跑!”
宇文河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有些慌了。
他當即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,帶著人往左邊跑。
可是左邊往前沖出去才數(shù)百步,又是一陣人仰馬翻。
在草地里,出現(xiàn)了無數(shù)的陷馬坑。
戰(zhàn)馬疾馳而過,不少馬蹄折斷,將馬背上的胡人重重地甩飛出去。
暗沉沉的暮色中,到處都是呼嘯的箭矢,到處都是摔滾在地的胡人。
“殺啊!”
一名名灰頭土臉的忠勇營將士從藏身的地方一躍而出,朝著胡人猛撲上去。
胡人騎兵以前壓根就沒遇到過這種打法,直接被打懵了。
他們壓根就不會想到。
這幫大乾的官兵竟然在這里挖了這么多壕溝,這么多陷阱。
這些大乾官兵就藏身在那些雜草覆蓋的地坑里。
現(xiàn)在突然冒出來,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,讓胡人一片慌亂。
忠勇營指揮使秦川此刻就藏身在一個地坑里,他在觀察著戰(zhàn)場情況。
“打旗語給弓手!”
“朝著那領頭的胡人覆蓋放箭!”
“先將那領頭的胡人給我射殺了!”
“遵命!”
命令很快傳達下去。
一名名大乾弓手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朝著宇文河那一面大旗的方向勁射。
“噗噗!”
“??!”
面對四面八方攢射而去的箭矢,宇文河身邊的胡人騎兵不斷慘叫著落馬。
“少族長,快走!”
面對那狂風驟雨一般的箭矢,有親信護著宇文河就要往外沖。
他們現(xiàn)在誰也顧不得了,慌不擇路地朝著大乾官兵少的地方?jīng)_擊。
可是四周早就被忠勇營的將士挖了不少壕溝,陷馬坑。
在雜草覆蓋的地方,危機四伏。
“撲通!”
宇文河他們剛沖出去數(shù)十步。
他們就一頭扎進了陷馬坑。
馬失前蹄,宇文河就從馬背上被甩飛了出去。
宇文河這位宇文部的少族長重重地滾落在地,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一般。
“殺啊!”
幾名躲藏在附近的坑內(nèi)的忠勇營將士見狀,提著刀就撲了上去。
“噗噗!”
可他們還沒沖到跟前。
胡人的箭矢就呼嘯而至。
這幾名忠勇營將士先后被箭矢透穿身軀,不甘心地摔倒在地。
有胡人騎兵策馬沖向了宇文河,欲要將他救起來。
可胡人騎兵也遭遇到了大乾弓兵的針對性攢射。
胡人騎兵在密集的箭雨下紛紛落馬,慘叫聲、馬蹄聲交織在一起,眨眼間,二三十名胡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“殺?。 ?/p>
忠勇營的一名隊正張敬帶著數(shù)十名忠勇營將士朝著落馬的宇文河圍殺了上去。
“鏗!”
長刀碰撞,有忠勇營將士被宇文河一刀逼退。
宇文河環(huán)顧四周,只見忠勇營的將士們?nèi)绯彼阌縼怼?/p>
他深知自已寡不敵眾,不敢戀戰(zhàn),只得咬緊牙關,轉(zhuǎn)身逃遁。
“胡狗!”
“哪里跑!”
“站?。 ?/p>
張敬等人自然不愿意煮熟的鴨子飛了,一個個飛奔追擊。
有胡人策馬上前,接應。
長矛捅上去,胡人被捅落馬下。
宇文河這位少族長此刻也驚慌不已,跌跌撞撞地奔逃。
可張敬等人很快就追上了他。
宇文河被追上去的一名軍士飛起一腳踹翻在地。
不等宇文河爬起來,張敬等人就沖到了跟前,手里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剁了下去。
“撲哧!”
“啊!”
長刀剁在宇文河的臉上,當即鮮血飛濺。
面對亂刃劈砍,宇文部這位少族長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血人。
三十多名胡人騎兵沖到跟前,沖散了張敬等人。
可當他們看到已經(jīng)血肉模糊的宇文河的時候,咯噔一下,一顆心沉到了谷底。
“少族長死了!”
“該死的乾狗!”
胡人騎兵發(fā)出了憤怒的咆哮。
有人策馬朝著張敬等人沖殺,欲要為死去的宇文河報仇。
還有的胡人宛如失魂一般,臉上滿是慌張色,萌生了退意。
“殺??!”
“殺胡狗!”
一名名大乾忠勇營的將士從四面八方?jīng)_上去。
對那些被壕溝,陷馬坑困住的胡人展開了絞殺。
胡人的騎兵最擅長野戰(zhàn),他們的騎術精湛,往往打不過也能跑掉。
可這一次不一樣,他們被引入了到處都是壕溝和陷坑的戰(zhàn)場。
他們的機動性被極大地限制。
面對呼嘯而來的箭矢,他們在原地打轉(zhuǎn),就像是活靶子一般。
面對四周蜂擁上來的大乾官兵,失去了主心骨的胡人東奔西逃,傷亡不斷上升。
眼見同伴紛紛隕落,或被箭矢穿心,或被長槍挑落。
這更加加劇了胡人的恐慌情緒,他們誰也顧不得誰,四散奔逃。
可到處都是陷坑壕溝,他們宛如無頭蒼蠅一般亂跑亂撞,死傷的速度更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