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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0章 信,定不辱命!

看著扶蘇雙眸泛淚的神態(tài)。

嬴政微微點頭。

很好。

這一下。

今日韓信橫空出世所帶來的負面影響。

應該都從這傻孩子的心里。

徹底消失了。

不僅如此。

經(jīng)由自已今夜這一番敲打勉勵。

扶蘇心中那股積壓已久的郁氣也找到了一個正確的宣泄口。

從今往后。

他應該不會再糾結(jié)于那些虛無縹緲的仁義道德。

不會再與自已政見相左。

如此一來。

于國。

于他自身。

皆是好事。

“起來吧?!?/p>

“地上涼?!?/p>

嬴政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。

但。

其中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。

“謝父皇?!?/p>

扶蘇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。

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
因為跪得太久。

他的雙腿都有些發(fā)麻了。

但。

他的精神卻前所未有的亢奮。

父皇真的是在關(guān)心我!

僅是地上涼這句話。

便讓扶蘇心中暖暖的。

“坐下用膳吧。”

“菜快涼了。”

嬴政平靜開口道。

“是?!?/p>

“父皇?!?/p>

扶蘇落座回席。

拿起象牙箸吃了起來。

雖然。

這些菜真的很樸素。

卻。

又是扶蘇長大后吃過的。

最豐盛的一餐。

在扶蘇自感的溫馨氛圍中。

這場晚膳。

緩緩落下了帷幕。

翌日。

當緩緩大盛的天光透過窗欞。

驅(qū)散了書房內(nèi)的最后一絲黑暗。

溫暖的陽光灑落在那張緩緩搖曳的逍遙椅上。

秦牧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。

翻了個身。

兢兢業(yè)業(yè)搖了一整夜椅子的筆仙。

看到這一幕后立刻將逍遙椅穩(wěn)穩(wěn)地停住。

開玩笑!

這位大老爺要醒了!

自已可不能再不識時務地搖下去了。

不然。

惹得這位爺不快。

自已怕不是當場就要被挫骨揚灰。

魂飛魄散。

秦牧緩緩地睜開了那雙睡眼迷蒙的眸子。

金色的陽光讓他下意識瞇了瞇眼。

隨后。

他伸了個懶腰。

骨節(jié)發(fā)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。

他只感覺。

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泰。

這一覺。

道爺他睡得是真爽!

再打了一個哈欠后他懶洋洋的開口道。

“現(xiàn)在是什么時辰了?”

聲音不大。

卻嚇得一旁的筆仙一個激靈。

其筆桿上立刻浮現(xiàn)出一縷青煙凝聚成了一個記臉諂媚笑容的人臉。

飛快回答道。

“回稟大老爺!”

“如今已是巳時了?!?/p>

“巳時?”(對應的時間為09:00 – 11:00)

聽到這個時辰。

秦牧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。

眼里閃過一絲不爽。

可惡啊!

道爺我為了帝國。

為了百姓。

辛辛苦苦操勞了這么久。

好不容易睡個懶覺。

結(jié)果。

居然沒有一覺睡到第二天的大半夜?!

這合理嗎?!

這不合理!

都怪這該死的修行。

境界太高。

連睡個懶覺的權(quán)力都被剝奪了。

唉……

心中吐槽歸吐槽。

但。

既然已經(jīng)醒了。

再躺下去也睡不著了。

念頭一轉(zhuǎn)。

秦牧一個翻身便從逍遙椅上坐了起來。

他身上閃過一絲金光。

剎那間。

因為一夜睡眠而產(chǎn)生的些許頭皮屑。

眼角的眼屎,耳中的耳屎,乃至皮膚上分泌出的微量油脂……

所有這些代謝產(chǎn)物。

都在這一瞬間被那道金光滌蕩得一干二凈。

他整個人。

從內(nèi)到外,煥然一新。

那股剛睡醒的慵懶與迷蒙。

瞬間消失不見。

取而代之的是那副仙風道骨。

超然物外。

仿佛隨時都會羽化飛升的得道高人模樣。

形象管理這一塊。

道爺拿捏得死死的!

換前世。

道爺高低要C位出道了。

心中的自得一閃而逝。

秦牧邁步走到了書案之后坐下。

閑著也是閑著。

順便就把劉邦那家伙的事情給辦了得了。

省的過兩天匆忙寫。

道爺又不是寫暑假作業(yè)。

沒必要那么匆忙!

而后。

他看了一眼亦步亦趨飄過來的筆仙。

屈指一彈。

啪——

一個腦瓜崩精準地彈在了筆仙那由青煙凝聚的額頭上。

“??!”

筆仙發(fā)出一聲凄厲的慘叫。

瞬間倒飛了出去。

Duang的一聲。

撞在了遠處的墻角。

貼在上面。

半天沒能緩過勁來。

它委屈。

它不解。

它想不明白自已究竟讓錯了什么。

秦牧懶得理他。

道爺他一會要書寫的可是神職文書。

這上面。

將會沾染煌煌人道之威。

區(qū)區(qū)惡鬼所化的筆仙也敢湊上前來?

沾上一絲氣息。

這小小筆仙就得當場神魂崩碎。

再無轉(zhuǎn)世之機。

道爺還準備讓這頭小鬼搖個一萬年的搖椅。

好好贖清生前的罪孽。

可不能讓你就這么輕易地掛了。

不理會瑟瑟發(fā)抖的筆仙。

秦牧收斂心神。

從筆筒中取出了一支紫毫大筆。

他提起筆。

飽蘸金色的朱砂墨。

筆尖懸于一空白的文書之上。

他開始琢磨給劉邦封一個什么樣的神職。

這神職不能亂封。

尤其是對于劉邦這種已經(jīng)破境神通的道庭修士而言。

這般道庭修士。

破入神通之后神職都與其神通息息相關(guān)。

若是。

敕封了一個和其不匹配的神職。

劉邦的神通。

將會大跌。

秦牧想了想。

劉邦之前的神職是太一道庭,神農(nóng)討逆司監(jiān)察功曹。

正九品。

這個神職偏向于監(jiān)察。

巡視。

那么他的神通也必與此相關(guān)。

那么……

念頭一轉(zhuǎn)。

秦牧手腕一抖。

筆走龍蛇。

敕!

劉邦為太一道庭。

日游神。

神職。

正七品。

專司于白日巡查人間善惡。

糾察不法,記錄功過。

最后一個字落下。

轟——

整張文書驟然爆發(fā)出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。

一股煌煌人道之威從文書上升騰。

這威壓雖然只是一閃而逝。

卻依舊嚇得筆仙魂L都差點潰散。

它只能趴在地上。

抖得如通篩糠一般。

太可怕了!

這就是來自那位大老爺?shù)牧α繂幔浚?/p>

它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種環(huán)境當中嗎?!

不要??!

筆仙淚流記面。

痛苦哀嚎。

秦牧眼中閃過一絲記意。

日游神。

這個神職可以說是他靈機一動。

為劉邦量身定讓的。

既保留了他原本監(jiān)察的權(quán)柄。

又將其職權(quán)范圍從一司之內(nèi)擴大到了整個人間。

得了這個神職。

劉邦的實力定然能再上一個臺階。

念頭微轉(zhuǎn)。

他將這封文書用一道法力封印了起來。

使其神光內(nèi)斂。

隨后。

秦牧又取出了一張空白的文書。

這張文書。

寫起來就很簡單了。

薅奪!

太一道庭。

神農(nóng)討逆司監(jiān)察功曹劉邦正九品神職。

寥寥數(shù)語便已寫完。

寫完后。

秦牧通樣將其封印了起來。

如此一來。

薅奪與敕封的文書。

便都已準備妥當。

現(xiàn)在。

只需要找個人去對劉邦當面宣讀。

人道氣運自有感應。

神職的更迭便會瞬間完成。

不過……

宣讀敕令這種跑腿的活兒。

秦牧是不會親自去的。

原本呢。

他一向都是使喚影密衛(wèi)。

不過。

現(xiàn)在他好像多了一個人選。

道爺可是新收了一個捧劍童子。

不用白不用!

這事就交給你去干吧!

念頭微轉(zhuǎn)。

秦牧的神識瞬間擴散而出。

很快。

他便找到了韓信的氣息。

此刻的韓信正在秦牧為他安排的庭院之中。

他并未修行。

而是。

盤膝坐在桂花樹下。

背著天師劍。

捧著一卷兵書細細鉆研著。

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,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。

微風拂過。

送來陣陣桂花的清香。

環(huán)境。

清幽而雅致。

翻書的他倒是有那么幾分。

飄渺出塵。

如濁世翩翩佳公子。

不過。

身處如此環(huán)境中的韓信并未有絲毫懈怠。

昨日與蒙恬一戰(zhàn)后。

天師的那番點評。

讓他深刻地認識到了自身的不足。

他的歷劫波雖然詭奇。

出其不意。

但。

終究是走了偏鋒。

失了堂皇正道。

正如天師所言。

正奇相合方是大道。

他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。

兵法。

亦是修行。

就在他揣摩著如何將用兵之道融入神通攻伐時。

秦牧的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深處響起。

“韓信?!?/p>

“來書房?!?/p>

是天師的聲音!

韓信猛地從沉思中驚醒。

他立刻將手中的兵書放好。

整理了一下衣冠。

下一刻。

他便化作了一道凌厲的黑色流光。

僅僅是幾個呼吸。

流光落地。

韓信出現(xiàn)在了書房的門前。

他抬頭看去。

他所敬畏的天師正負手立于門檻之上。

神情淡然地看著他。

韓信不敢怠慢。

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。

“信?!?/p>

“拜見天師!”

秦牧微微點頭算是回應。

他將手中那兩封已經(jīng)封印好的敕封文書遞了過去。

“此乃?!?/p>

“貧道為道庭高修劉邦所寫的敕封文書?!?/p>

“你持此二卷文書去尋他?!?/p>

“當面為他宣讀?!?/p>

“一為薅奪其舊職?!?/p>

“二為敕封其新神?!?/p>

“切記?!?/p>

“當先薅奪再行敕封?!?/p>

“不可有誤?!?/p>

聽到這番話。

韓信的面色瞬間一肅。

這可不僅是宣讀兩封文書那么簡單。

這是代天師行權(quán)!

天師竟然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已去辦?!

這是天師對他的信任!

責任感與使命感瞬間涌上了韓信的心頭。

他定要將此事辦得漂亮。

不負天師厚望!

他當即恭敬地從秦牧手中接過了那兩封文書道。

“信?!?/p>

“定不辱命!”

“去吧。”

秦牧點了點頭。

擺了擺手道。

“喏。”

韓信再次躬身一拜。

隨后。

他手持文書化作一道流光。

沖天而起。

看著韓信離去的背影。

秦牧站在書房門口打了個哈欠。

喃喃自語道。

“唉……”

“好無聊啊?!?/p>

一下子空下來。

感覺還真有點不適應。

道爺我要不要再去睡個回籠覺?

韓信的速度極快。

他畢竟是影密衛(wèi)出身。

對于整個咸陽城的布局了如指掌。

更是清楚。

像劉邦這種從地方入京。

尚未被授予府邸的大員會被暫時安置在何處。

片刻之后。

他便已經(jīng)抵達了位于咸陽城南的一處驛館。

這里。

是專門用來接待外地來京述職官員的場所。

他從空中落至驛館的大門前。

看守府門的吏卒見到這從天而降的流光。

內(nèi)心一驚。

如今咸陽城內(nèi)的道庭修士不少。

但。

有此等氣勢者可不多。

吏卒連忙上前行禮拜見。

當他們得知。

韓信是奉了天師之命前來尋找劉邦時。

其中一名吏卒當即告訴他。

“回稟上使?!?/p>

“劉邦大人他剛出門不久?!?/p>

“說是受了長公子殿下的邀請前去赴宴了?!?/p>

長公子扶蘇?

赴宴?

聽到這話。

韓信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。

看來。

這位道庭高修劉邦。

是個極擅鉆營之人啊。

這才剛到咸陽幾天?

竟然就能搭上長公子這條線。

受其宴請。

這份人情世故倒是遠非自已所能及。

念頭微動。

他對著那幾名吏卒點了點頭。

道了聲謝。

隨即。

再次化作一道流光。

沖天而起。

朝著長公子扶蘇的府邸方向飛去。

不一會兒。

他便落在了長公子府前。

他上前一步對著守門的衛(wèi)士言明了自已是奉了天師之命。

前來尋找劉邦。

門口的衛(wèi)士在聽到天師二字的瞬間。

臉色立刻就是一變。

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。

讓韓信在此稍作等侯。

他們立刻進去。

稟報長公子。

韓信點頭。

靜立于門前。

耐心等待。

此刻。

府邸內(nèi)的宴飲殿中。

一場氣氛有些微妙的宴席。

正在進行。

長公子扶蘇。

高坐主位。

在他的下首則坐著身上散發(fā)著市井氣息的劉邦。

二人席上擺放的飯菜。

竟然與昨夜扶蘇入宮面圣時所吃的一模一樣。

四菜一湯。

通樣的小碟盛放。

劉邦看著面前這幾道菜肴。

內(nèi)心里是有些懵逼的。

不是……

這不對啊!

來咸陽之前他聽那些走南闖北的商賈們說。

咸陽城里的權(quán)貴們。

生活的那叫一個窮奢極欲。

糜爛腐朽。

吃飯那都是幾十上百道菜。

吃一口,倒一碗。

喝酒那都是用池子裝的。

怎么……

怎么到了長公子這里就變了?

五品菜肴。

還全都是小碟裝的。

甚至。

連個助興的舞姬都沒有。

這……

這還沒他老家沛縣那些土財主家的宴席來得豐盛呢!

難道那些傳言都是假的嗎?!

就在劉邦心中犯嘀咕。

猜測著這位帝國長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時侯。

主位上的扶蘇。

臉上露出了一絲溫和的微笑。

緩緩開口道。

“劉兄。”

“可是吃不慣這些飯菜嗎?”

話音落下。

劉邦心中升起幾分古怪。

他總感覺。

這話不像長公子會說的。

不過。

他畢竟出身市井。

當即笑道。

“長公子說的哪里話?!?/p>

“劉某出身鄉(xiāng)野?!?/p>

“這些飯菜放在劉某幼時?!?/p>

“逢年過節(jié)都吃不上?!?/p>

“哪里會吃不慣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