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劉邦于豫州上空與幽蝗天魔展開生死搏殺,并最終將其重逼創(chuàng)退的同時。
另一邊。
大秦長公子扶蘇亦率領(lǐng)著渭水天兵。
抵達(dá)了兗州地界。
扶蘇立于立于軍陣之首。
身披玄黑龍鱗甲。
眼眸堅定。
他已經(jīng)做好了直面尸山血海的準(zhǔn)備。
但。
隨著神虹流光不斷深入兗州。
扶蘇眉頭緊皺了起來。
不對勁?。?/p>
這兗州根本沒有像他所想的一般魔氣滔天。
生靈涂炭。
甚至……
有點亂世桃花源的味道了!
廣闊浩瀚的田野間。
金色的麥浪隨風(fēng)起伏。
田埂阡陌間。
許多身形各異的妖魔正幫助人族百姓。
耕犁田地!
這些妖魔身形魁梧。
那些對于人族來說要耗費很久時間來開墾的土地。
他們?nèi)挛宄透愣恕?/p>
甚至在一些炊煙裊裊的村落之中。
扶蘇還能看到。
有妖魔正在幫助人族修筑房屋。
那些本該畏懼妖魔的孩童。
對這些妖魔也沒有恐懼。
反而是圍繞在妖魔身旁嬉戲打鬧。
這些人與妖和諧共生場景。
讓扶蘇感覺。
太不對了!
人妖相處之道。
怎么可能那么容易?
身為長公子。
他是知道帝國正在青州嘗試進(jìn)行人妖共存。
可。
青州的環(huán)境極其特殊。
根本無法復(fù)制。
那青州誕生的絕世妖王。
曾于天師爭鋒不說。
更是深諳政務(wù)。
曾。
大治青州。
那些妖族也不用血食修煉。
天師在青州證道果位后。
更是派了太一門兩位護(hù)法神過去。
在這種種條件下。
青州才在嘗試著進(jìn)行人妖共存。
但這兗州。
憑什么?
這里的妖魔可都是魔神殿的妖魔。
這些妖魔在帝國的情報當(dāng)中。
修煉必用血食。
怎么可能和人族共存?!
還幫人族耕地?
這背后。
必隱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圖謀!
就在扶蘇思緒轉(zhuǎn)圜間。
異變陡生。
天穹毫無征兆地飄落下了一片片鮮紅花瓣。
花瓣晶瑩剔透。
帶起陣陣奇異幽香。
緊接著。
一朵朵磨盤大小的金色蓮花在虛空中綻放。
華光萬道,瑞氣東來。
于云海上鋪出了一條滿帶著神圣意味的大道。
一種詭異而莊重的儀式感。
倏忽間籠罩天地。
數(shù)百名渭水天兵立刻自發(fā)結(jié)陣。
鏘鏘鏘——
金鐵交鳴之聲響徹云霄。
銳利無比的金戈之氣洶涌而出。
扶蘇的眼眸流露出凝重。
這。
太不像妖魔手段了!
這更像神話中。
仙神降世時巡游人間所用的儀仗。
在漫天花雨和金蓮點綴下。
一行人身影自那條神圣大道的盡頭出現(xiàn)。
他們皆是世間罕見的俊男美女。
口中吟唱著歌謠。
那歌聲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奇特魔力。
竟是能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放下戒備。
心生親近。
但。
越是如此。
渭水天兵們身上的殺氣就越盛。
他們只等扶蘇一聲令下。
立刻就沖殺而上。
一行俊男美女緩緩?fù)T趹?zhàn)陣百丈前。
而后。
為首的男子自隊列中緩步踏出。
他步步生蓮。
金光閃耀。
端的是像神多過像妖。
他對扶蘇微微俯身。
行了一禮后。
聲如溫玉的開口道。
“圣母已知長公子殿下抵駕兗州?!?/p>
“特派我等前來迎接?!?/p>
“還請?!?/p>
“長公子入圣城一敘?!?/p>
話音落下。
扶蘇內(nèi)心的警惕。
在這一刻提升到了極致。
圣城?
這兗州妖魔和他之前所接觸的任何妖魔都不一樣!
這出場的排場。
言談舉止。
若是不說他們是妖魔。
尋常百姓遇上。
定然跪地磕頭。
口稱仙神。
越如此。
扶蘇心中就越發(fā)感到不祥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!
這個無生老母所圖謀之事。
絕對超乎想象!
是去一探究竟?
還是就在這里開戰(zhàn)。
就在扶蘇心中權(quán)衡利弊之際。
那俊秀男子微笑道。
“若是長公子殿下不愿前往。”
“也無妨?!?/p>
“圣母已傳下御令?!?/p>
“兗州之內(nèi)?!?/p>
“長公子殿下可暢通無阻?!?/p>
“不會有任何人阻撓?!?/p>
這番話一出。
扶蘇不由將目光投向了下方那片和諧的大地。
政令暢通無阻,人妖和諧共處……
這個無生老母憑什么便將整個兗州治理得井井有條?
這份手段……
此妖。
圖謀甚大!
若是就此開戰(zhàn)。
他恐怕將無法明白此妖的心思。
而且。
就這么打起來。
他心里也沒有底。
他唯一的依仗只有那張玉牌。
神通境妖魔。
還是太有壓迫力了。
念頭轉(zhuǎn)圜。
扶蘇深吸了一口氣。
他決定。
去這所謂的圣城走一遭。
畢竟。
身為大秦帝國的長公子。
在對方這樣的態(tài)度下。
他手握底牌還不敢前去一敘。
多少。
是掉了顏面的。
想到此處。
扶蘇緩緩開口道。
“如此盛情相邀?!?/p>
“本公子若是不去。”
“倒是有些不懂禮數(shù)了?!?/p>
話音落下。
俊秀男子優(yōu)雅地側(cè)過身。
做出一個請的姿勢。
微笑道。
“圣母已掃榻相迎?!?/p>
“還請長公子殿下隨我等而行?!?/p>
話音落下。
一行俊男美女便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。
引領(lǐng)著扶蘇和數(shù)百名渭水天兵朝著兗州府方向飛去。
很快。
一座城池出現(xiàn)在扶蘇目光中。
那是曾經(jīng)的兗州府。
如今的。
圣城。
整座城池都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所籠罩。
神圣而嚴(yán)肅。
城墻呈現(xiàn)著一種溫潤的白玉色。
其上。
雕刻著無數(shù)祥云瑞獸的精美圖案。
每一處細(xì)節(jié)都巧奪天工。
讓人贊嘆。
而就在扶蘇抵達(dá)這所謂圣城上空之際。
嗡——
滿城突然響起山呼海嘯般的禮贊之聲。
這禮贊匯涌成海。
直沖云霄。
莊重而神圣。
“恭迎——”
“大秦長公子?!?/p>
“扶蘇殿下。”
而在這聲音響動之際。
天穹憑空降下點晶瑩的甘露。
甘露帶著奇異清香。
扶蘇聞之。
發(fā)現(xiàn)這東西居然是用大法力凝聚而出。
能夠滌蕩疲憊的好東西。
大地上更是涌出一朵朵璀璨的金色蓮花。
將圣城渲染得越發(fā)神圣。
扶蘇看著這一幕。
心頭一驚。
這無生老母耗費如此巨大的法力。
擺出這般驚世駭俗的儀仗。
到底是想干什么?
她到底想做什么?
扶蘇不由自主地捏緊了袖中的一塊玉牌。
這塊玉牌是前兩天深夜。
章邯給他的。
章邯言。
此物乃是父皇親賜。
讓他貼身藏之。
若在兗州遇到無法應(yīng)對的風(fēng)險時。
直接捏碎。
便會有保命之法。
正因為有這塊父皇親賜的玉牌作為最后的底牌。
扶蘇才敢在明知山有虎然的情況下。
一探虎穴。
他相信自已的父皇不會坑他。
就在這時。
圣城上空浮現(xiàn)出億萬點金色光斑。
光斑如同繁星。
緩緩匯涌。
待得金光熾盛到極致。
一名女子現(xiàn)身而出。
她的美。
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。
她的容顏。
幾乎沒有一處瑕疵。
氣質(zhì)也空靈出塵。
從她的身上。
感受不到妖魔應(yīng)有的暴戾。
與之相反的是。
神圣。
慈悲。
高潔。
一切與神祇有關(guān)的氣質(zhì)在她身上顯現(xiàn)著。
她便是魔神殿中……
帝國目前已知的最強天魔。
無生老母。
身為大秦帝國的長公子。
扶蘇自幼生長于戒備森嚴(yán)的咸陽宮中。
見過的絕色美人不知凡幾。
但。
在無生老母現(xiàn)身的那一刻。
扶蘇的心臟依然不受控制地跳動了起來。
他很清楚。
對方?jīng)]有用任何神通來蠱惑他。
他心臟的跳動。
僅僅是因為對方出現(xiàn)時的絕美容顏。
無生老母看著扶蘇那失神后迅速恢復(fù)清明的神態(tài)。
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。
勾起了一道抹動人心魄的絕美笑容。
她讀過人族的無數(shù)史書典籍。
從那些王朝興衰更迭。
美人遲暮的事跡中。
她。
總結(jié)出了一個道理。
那就是。
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男子。
能夠抗拒在萬眾矚目的場面中。
獨為他一人而盛裝登場的絕世美人。
昔日的周幽王。
為博那冷若冰霜的褒姒一笑。
不惜。
烽火戲諸侯。
最終落得個國破身亡的慘慘下場。
不可一世的商紂王。
沉迷于妲已的絕世美色。
荒淫無道。
最終在鹿臺上方引火自焚。
將偌大的殷商王朝。
毀于一旦。
眼前這位大秦的長公子。
雖。
賢德仁厚。
可。
也只是一個男人。
他。
如何能抗拒自已精心籌備的這一出呢?
為了今天。
她已經(jīng)布置得太久太久了。
殿主留下靜待的音訊后便隱遁于世間。
如今的魔神殿。
看似強大。
麾下妖魔無數(shù)。
但。
在那位手段通天的大秦天師威震之下。
其實。
不過是風(fēng)中殘燭。
轉(zhuǎn)瞬即滅。
幽蝗天魔那個蠢貨選擇與大秦帝國按老樣子去硬碰硬。
在她看來。
實屬不智之舉。
在她眼中。
想要拖到殿主再度現(xiàn)世。
唯有。
效仿那青州舊事。
行那蘇宸之策。
以懷柔之策。
拖延一二。
方能安全的等到殿主閉關(guān)而出。
重振魔神殿。
雖然。
今日來的是扶蘇。
而不是她想過的任何一位大秦神通境強者。
但。
這也無妨。
甚至……
這位在大秦帝國中地位尊崇的長公子。
更貼合她的計劃。
畢竟。
她可是神通境。
這位公子。
可不是。
無生老母心中念頭電轉(zhuǎn)。
隨后。
在無數(shù)雙視線的注視下。
盈盈下拜。
行了一個大禮。
聲音如珠落玉盤般的在所有人耳畔響起。
“本座無生。”
“覲見?!?/p>
“長公子?!?/p>
看著這般禮遇于他。
甚至可以說是卑躬屈膝的無生老母。
扶蘇有些不會了。
在來到兗州前。
他曾設(shè)想過無數(shù)種可能。
慘烈無比的大戰(zhàn)。
在神通境大妖魔的強大實力下逃亡。
甚至。
馬革裹尸。
可現(xiàn)在。
眼前發(fā)生的一切。
與他想象過的每一個畫面都不符合。
沒有喊殺震天的血腥戰(zhàn)場。
兇神惡煞的妖魔。
只有一個人妖和諧的兗州。
以及。
以神通境之身對他禮遇極致。
美艷無比的女子。
這讓他內(nèi)心積蓄的戰(zhàn)意。
憋得慌。
異常難受。
不過。
扶蘇遲疑片刻。
還是緩緩抬手虛扶。
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已都未曾察覺的不自然。
開口道。
“無生老母無需如此多禮?!?/p>
“還請起身。”
話音落下。
無生老母緩緩直起身子。
朱唇輕啟道。
“殿下若是不嫌棄……”
“喚我無生也可?!?/p>
悅耳的輕聲落下。
扶蘇身子一僵。
他看著眼前這美艷無比的女子。
心中警鐘大作。
他。
開始害怕了。
恐懼。
并非源于對方那深不可測的神通境修為。
而是來自于獵物在面對高明獵手時的直覺警惕。
這一刻。
扶蘇不由想起了此前與天師在咸陽宮中的一次對話。
當(dāng)時。
秦牧當(dāng)時正躺在太師椅上。
一邊吃著影密衛(wèi)辛苦弄來的冰棍。
一邊對他說。
“長公子?!?/p>
“若是有朝一日你獨自應(yīng)付世事”
“要小心一個人?!?/p>
當(dāng)時。
他還很好奇。
是誰能夠讓天師如此上心。
但。
天師的回答卻讓他愣住了。
“女人?!?/p>
這便是天師給他的回答。
他記得。
當(dāng)時天師曾言。
越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。
行走江湖。
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漂亮女人。
當(dāng)時他對這番話。
并沒有太上心。
以為這只是天師的笑談。
可。
在這兗州圣城的上空。
在面對無生老母時。
天師當(dāng)時的話卻如同暮鼓晨鐘般炸響。
越美的女人,越會騙人!
眼前的這位無生老母的美已經(jīng)超越世俗的想象。
那。
她的欺騙。
又將是何等的驚世駭俗?
扶蘇只覺手心冰涼。
下意識地握緊了藏在袖袍中的玉牌。
感覺那溫潤的觸感后。
他才鎮(zhèn)定了幾分。
開口道。
“圣母是神通境大能?!?/p>
“身份尊崇?!?/p>
“怎可直呼其名?!?/p>
“輕慢相待?!?/p>
他語氣不卑不亢。
在保持不觸怒對方的前提下。
拉開了雙方的距離。
聞言。
無生老母心中閃過一絲遺憾。
這位長公子。
居然能在心神失守后如此快的反應(yīng)過來。
不過……
正是如此。
才有趣!
念頭一轉(zhuǎn)。
無生老母發(fā)出了一聲輕笑。
此笑。
如銀鈴乍響。
清脆悅耳。
一瞬間。
她身上那神圣不容侵犯的空靈氣質(zhì)融雜了讓生靈為之瘋狂的魅惑。
百媚橫生,萬種風(fēng)情。
頃刻間。
流轉(zhuǎn)而出。
那清澈如水的眼眸轉(zhuǎn)瞬變成煙波浩渺。
仿佛能將人的魂魄都給吸進(jìn)去。
神性的空靈與極致的媚態(tài)。
這兩種氣質(zhì)。
融合唯一。
形成了一種恐怖的吸引力。
“咕咚……”
一名渭水天兵不由自主的喉舌滾動了一下。
而且。
不止他一人。
是一大片!
雖然。
他們死死緊握著兵器。
但。
這已經(jīng)足以證明。
無生老母此刻的風(fēng)采是如何驚人。
若秦牧看到這一幕。
恐怕發(fā)出一聲飽含深意的感慨。
這可真是一個牛比的福利姬。
段位太高了!
可惜。
大秦帝國的長公子扶蘇。
從未經(jīng)歷過秦牧那般的福利姬文化的洗禮。
他的認(rèn)知里。
美人或端莊,或溫婉,或英氣,或嬌俏。
從未見過這般……
將神圣與妖媚融合得天衣無縫的。
面對這般絕世風(fēng)情。
扶蘇這一刻。
只有沉默。
他強行將目光從無生老母臉上移開。
內(nèi)心緊張到了極點。
看著扶蘇強自鎮(zhèn)定的樣子。
無生老母眼中的笑意更加濃了。
她知道。
火候已經(jīng)差不多了。
過猶不及。
一味地施壓。
只會激起對方最激烈的反抗。
真正的獵手。
懂得張弛有度。
于是。
她收斂了那顛倒眾生的媚態(tài)。
開口道。
“城中已備好薄酒素宴為長公子接風(fēng)洗塵?!?/p>
“長公子一路遠(yuǎn)來?!?/p>
“舟車勞頓?!?/p>
“不如隨妾身入城?!?/p>
“如何?”
言語之間。
她身上那種神圣的空靈氣質(zhì)重新出現(xiàn)。
仿佛。
剛剛那顛倒眾生的嫵媚只是幻覺。
這氣質(zhì)轉(zhuǎn)換的流暢程度。
讓扶蘇頭皮發(fā)麻。
但。
事已至此。
不進(jìn)去。
平白墮了自家威風(fēng)。
而且。
他很想知道。
這無生老母到底在謀劃什么。
為了帝國!
他必須找出這妖魔的秘密。
扶蘇強自鎮(zhèn)定的開口道。
“既如此?!?/p>
“一切便隨圣母安排?!?/p>
“長公子請。”
無生老母微微一笑。
而后。
眾人化作流光降下城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