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恒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,隨即又被憤怒所取代:“青沅!你怎么能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胡言亂語?我為你付出了這么多,為了讓你安心養(yǎng)病,公司里里外外我操碎了多少心?而且每天都會抽時間給你做好吃的照顧你,難道我對你的好抵不上別人說的幾句話嗎?”
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委屈和受傷,仿佛真得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一般:“當(dāng)年創(chuàng)業(yè)的時候,是誰陪著你熬夜加班?是誰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?是誰每天不分晝夜的尋找客戶,就想完成你的夢想,把蘇氏集團做大,現(xiàn)在你的身體不好,我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(yīng)酬,每天在家給你燉湯、照顧你,你就是這么看到我的?”
一連串的質(zhì)問,讓蘇青沅的眼神更加混亂,她看著阿恒眼里的“受傷”,又想起那些被秦晚喚醒的、零碎的記憶片段,心中像是被兩股力量拉扯著,極為難受。
秦晚站在一旁,她沒有說話,因為蘇青沅必須要面對這種狀態(tài),從中走出來,否則就會被阿恒的甜言蜜語一直哄騙,直到死去也不會覺得是阿恒害的自已。
“可是…”蘇青沅張了張嘴,想說手機密碼、想說書房的鎖、想說那些越來越模糊的記憶片段,可話到嘴邊,卻又被阿恒的眼神堵了回去。
“沒有可是!”阿恒打斷了她,語氣強硬了幾分,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:“他們接近你就是一定是不懷好意,一定是為了蘇氏集團而來,就是想利用你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,不花費一分一毫把蘇氏集團搶走!她前幾天還在餐廳跟你胡說八道,現(xiàn)在又在這里挑撥離間,青沅,你千萬不要上當(dāng)?!?/p>
隨即他看向秦晚,眼神里滿是敵意:“秦總,殷總,我警告你們,不要再糾纏我的妻子,否則我一定不會客氣!”
秦晚面色未變,清冷的目光依舊平靜,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:“你覺得,有了倭國娃娃就能掌控一切嗎?”
“倭國娃娃”四個字一出,阿恒的臉色大變,眼神里的鎮(zhèn)定瞬間崩塌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和恐懼,他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,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隱秘的事情。
這個細節(jié),被蘇青沅清晰的看在眼里,她的心中猛地一沉,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升起,或許秦晚告訴她的,都是真的。
“你…你在胡說什么?什么倭國娃娃?”阿恒強裝鎮(zhèn)定,聲音帶著一絲發(fā)顫:“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東西,別在這里血口噴人!”
他連忙看向蘇青沅:“青沅,快跟我回家,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,跟我回家才安全。”
“有沒有,你心知肚明?!鼻赝碚Z氣緩緩,她剛剛本就是詐他而已,但看見他的反應(yīng)后,便確認了倭國娃娃一定被他供奉在某個地方:“那個倭國娃娃能吸收人的氣運和生機,幫你實現(xiàn)所謂的愿望,你以為靠這種邪術(shù)得來的一切,能夠長久?”
阿恒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臉色蒼白如紙,他沒想到,秦晚竟然連這個都知道,他下意識的看向蘇青沅,生怕她會相信這些。
蘇青沅的身體微微顫抖,眼淚不自覺的再次流下,她看著阿恒慌亂的神情,看著他躲閃的目光,那些被遺忘的、被刻意忽略的細節(jié),此刻逐漸浮現(xiàn)在腦海當(dāng)中。
她想起半年前,阿恒從外面回來的時候,就變得有些奇怪,總是把自已關(guān)在書房里很久,她想起自已的身體,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急劇變差,她想起有一次,她無意中看到阿恒在書房里對著一個紅色的東西喃喃自語,當(dāng)時她問起,他卻說是某處撿到的,覺得會有好運。
但自從那次之后,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紅色的東西,當(dāng)她再次問起時,阿恒卻說那東西已經(jīng)丟掉了。
“那個娃娃…是真的?”蘇青沅的聲音明顯帶著一絲絕望:“我的身體…公司,都是被你…用邪術(shù)害的?”
“不是的,青沅,你別聽她胡說。”阿恒急忙辯解,想要上去去拉她:“那些都是她編出來的謊言,是為了挑撥我們得關(guān)系,你相信我,我對你是真心的!”
可這一次,蘇青沅沒有再猶豫,她猛地站起身,避開了阿恒的手,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決絕:“阿恒,我以前怎么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你這么會演戲?當(dāng)初你和我在一起,我以為我找到了對我好的男人,于是我奮不顧身的和你結(jié)婚,我以為是一輩子,可沒想到,你卻是這樣的人!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徹底的心死:“你說你對我好,我以前的的確確能夠察覺到,你說你為了公司操碎了心,可我現(xiàn)在連公司的財務(wù)狀況一無所知,你說你愛我,可你卻用那種邪門的東西害我…”
“青沅,我…我沒有!”阿恒還想辯解,卻被蘇青沅打斷。
“別說了。”蘇青沅搖了搖頭,眼神里滿是疲憊和痛苦:“我現(xiàn)在不想聽你說任何話?!?/p>
隨即她看向秦晚,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:“秦小姐…你說你能幫我,是真的嗎?我不想死,我想知道真相,我想把那一切拿回來?!?/p>
秦晚頷首,語氣柔和幾分:“我會幫你,至于你的身體,我會給你先進行調(diào)理,先穩(wěn)住你的生機,驅(qū)散體內(nèi)的邪氣,至于蘇氏集團和真相,在他身上能找到答案。”
“好,謝謝你,秦小姐?!碧K青沅點了點頭,像是找到了主心骨,原本空洞的眼神里,終于有了一絲光亮。
阿恒看著眼前的一切,知道自已很難挽回了,他的臉色變得越發(fā)陰鷙,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瘋狂,他沒想到,蘇青沅居然真的會相信秦晚,竟然真得背叛他。
“好,很好!”阿恒咬著牙,聲音冷了幾分:“蘇青沅,既然你選擇相信一個外人,都不愿意相信我,那我別怪我無情!”
他猛地轉(zhuǎn)身,快步走出了咖啡館,走到門口時,他回頭看了一眼秦晚,眼神里的狠戾讓人心驚,他知道,秦晚是他最大的阻礙,想要徹底得到蘇青沅的一切,必須先除掉這個女人。
咖啡館里,蘇青沅看到阿恒離開的背影,身體一軟,差點摔倒,秦晚及時扶住了她,語氣溫和:“別擔(dān)心,有我在?!?/p>
蘇青沅依靠在秦晚的懷里,失聲痛哭起來,這么多年的深情和信任,最終換來的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和背叛,她的身體、她的事業(yè)、她的愛情,全都被那個她曾經(jīng)深愛的男人給毀掉了。
秦晚輕輕拍打著她的背,沒有說話,她知道,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,唯有讓她哭出來,才能釋放心中的痛苦。
等蘇青沅的情緒略微平穩(wěn)一些后,秦晚才開口:“我先給你找個地方住下來,遠離他,我才能更好的幫你調(diào)理身體,至于你想要的真相,想必也不遠了?!?/p>
秦晚并沒有派人跟著阿恒,因為她知道,阿恒已經(jīng)陷進去了,不出多久,就會被倭國娃娃作為養(yǎng)分吸收掉。
蘇青沅緩緩坐起來:“秦小姐,你說今天過后我會不會忘記了今天發(fā)生的事情?”
“準(zhǔn)確答案我沒辦法給你。”秦晚聲音緩緩:“如果你忘了也沒關(guān)系,我會讓人守著你?!?/p>
蘇青沅點了點頭,擦干眼淚,眼神里多了一絲堅定:“好,秦小姐,謝謝你,如果不是你,我可能到死都不知道真相?!?/p>
秦晚淡笑:“現(xiàn)在能明白也不算晚,至少沒有想之前那種戀愛腦了?!?/p>
“讓你見笑了?!碧K青沅嘆了口氣:“他以前對我確實很好,所以我很相信他,哪怕我病了我也只是懷疑自已的身體出問題了,從沒有懷疑過他,直到你給我說了之后,我發(fā)現(xiàn)我真的看不穿他了?!?/p>
秦晚扶起她:“路還很長,你的身體也需要慢慢調(diào)理,你想知道的真相需要一步步揭開,但你要相信,正義或許會遲到,但絕不會缺席。”
“嗯嗯?!碧K青沅看了眼對面的殷無離:“他是你男朋友嗎?”
“是,我的未婚夫。”秦晚笑意緩緩:“同時他也是殷氏集團掌門人?!?/p>
“殷氏集團?”蘇青沅腦袋里有些碎片記憶:“我有印象,殷氏集團在京市乃至整個龍國都是超前的存在,沒想到他是你的未婚夫。”
殷無離坐姿端正,眼皮微撩:“我和她是互相喜歡,不參雜任何的雜質(zhì)?!?/p>
“很好了,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在一起,不要像我這樣?!碧K青沅忽的咳了咳,用手擋住后,手掌心一絲血跡滲在上面。
殷無離眸色好看:“會的。”
秦晚注意到了她的掌心,眸色一沉:“我們先找一個地方,你現(xiàn)在的情況不能再拖了,否則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了。”
殷無離抬了抬下巴:“頂層房間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,直接過去就行。”
秦晚點了點頭:“蘇小姐,我們走吧?!?/p>
蘇青沅“嗯”了一聲,在秦晚的攙扶下走到門口上了車,車輛緩緩駛離,朝著定好的酒店開去。
十五分鐘后,車輛穩(wěn)穩(wěn)停在酒店門口,殷無離拿到房卡后,便帶著她們一起坐電梯朝著頂層上去。
殷無離安排的頂層江景房間,落地窗外江風(fēng)輕拂,室內(nèi)彌漫著淡淡的藥香。
秦晚將蘇青沅安置在鋪著真絲軟墊的榻上,指尖先落在她的腕脈上,清冷的目光驟然凝沉。
“脈息已經(jīng)虛浮如絲,氣??萁?,三陰俱損,且有陰邪盤踞在檀中穴,還在蠶食你的生機?!鼻赝碇讣馕?,三根銀針已經(jīng)悄然捏在指間,針身泛著月華般的冷光:“尋常的湯藥只能補氣血,但那股邪氣驅(qū)不散,必須要先破邪,才能養(yǎng)元?!?/p>
秦晚聲音緩緩:“在這過程中,你不能有一絲懈怠,一旦你放松了,很可能就會出事,保持高度注意力?!?/p>
蘇青沅躺在榻上,只覺得渾身乏力,胸口像壓著一塊寒冰,聞言勉強點頭:“秦小姐,我全聽你的。”
至于殷無離,已經(jīng)離開了房間,站在走廊的窗邊,眼眸很深,看著遠處,那個方向正是蘇青沅家的方向。
此時,房間里,秦晚取出一塊溫?zé)岬陌萁?,擦拭著蘇青沅的檀中穴、百會穴、涌泉穴以及足三里,動作精準(zhǔn)而輕柔。
隨即銀針翻飛,七根銀針如同流星趕月般刺入穴位,針尾微微顫動,竟發(fā)出極細微的嗡鳴。
秦晚用指尖捻動針尾,一股看不見的氣流隨著銀針緩緩渡入蘇青沅的體內(nèi):“這團邪氣靠吸食你的氣運而生,已經(jīng)和你的經(jīng)脈連接在一起,我需要把它逼出體外,過程中有些不適,你忍著些?!?/p>
話音剛落,蘇青沅便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銀針涌入體內(nèi),所過之處,原本冰冷僵硬的經(jīng)脈竟然漸漸松動,可當(dāng)暖流抵達檀中穴時,突然撞上一股陰寒刺骨的氣息,她忍不住冷哼一聲,額頭瞬間滲出冷汗,臉色蒼白如紙:“好…好冷,好像有東西在咬我?!?/p>
“別怕,那是那團邪氣在串逃?!鼻赝眄庖粍C,另一只手也沒閑著,同樣在擺弄著其他銀針:“守住心神,想著你想做的事情,那團邪氣便不能亂你的心智。”
她加大氣流輸出,銀針上的光芒越發(fā)熾盛,蘇青沅只覺得胸口的寒意與暖流激烈碰撞,時而墜入冰窖,時而如臨烈火,渾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。
秦晚見狀,從一旁拿出一顆藥,塞進她的口中:“咽下去,能護住你的心脈,也能守住你的心神?!?/p>
這一刻是最重要的,一旦出事功虧一簣。
蘇青沅來不及說話,便一口咽了下去,入口即化,一股清甜的氣息順著喉嚨滑下,蘇青沅紊亂的氣息漸漸平復(fù)。
此時,秦晚突然抬手,一巴掌拍在蘇青沅的檀中穴上,力度不大不小。
“噗?!碧K青沅猛地吐出一口黑血,血液落在地面上,竟冒著淡淡的黑氣,散發(fā)著一股腐朽的腥臭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