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富貴聽到王義林的回應,皺起眉頭問道:“你確定自己沒看錯,紀鴻那邊真的什么動靜都沒有?”
“確實沒有!”
王義林認真的回應道:“這個鎮(zhèn)子不大,進出只有一條主干道,我在那邊蹲了半天,如果大量來車,我不可能察覺不到!”
“紀鴻這個孫子!”
秦富貴得知這個結果,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深地憤怒:“他先是砸了咱們這邊的車,然后襲擊了建偉跟馬達他們,結果現(xiàn)在又JB不接招了!他究竟想干什么?”
“大哥,我覺得老刀之所以躲了,最大的可能,就是沒想到咱們這邊的報復會來得這么猛烈!”
王義林坐在旁邊點燃了一支煙:“之前咱們雙方發(fā)生沖突的時候,規(guī)模從來沒有這么大過!老刀面對咱們這邊的一百多人,但凡有點腦子,也不可能沖上來硬拼!而且他的盤口也在安壤,就算要調人過來,也是需要時間的!我覺得這件事,至少得到今天下午,才能出現(xiàn)波動!”
“下午?我他媽等不到下午了!”
秦富貴沉默了大約五秒鐘左右,起身道:“讓所有人集合,去姚平!”
王義林隱約猜到了什么:“大哥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秦富貴把心一橫:“雙方都打到這一步了,我他媽憑啥等他碼齊了人跟我干???直接去馮正斌的廠子,把他的設備全給我砸嘍!一旦工廠停產(chǎn),我看他搶那么多油干什么!”
王義林聽到這個瘋狂的方案,眼角跳動:“昨天建偉已經(jīng)把馮正斌他兒子的腿廢了,咱們今天再去鬧事,我擔心局勢會不會失控?”
“我現(xiàn)在考慮不了這么多,今天如果不把老刀干了,我得窩囊一輩子!”
秦富貴不計后果的做出了決定:“讓所有人上車,現(xiàn)在就出發(fā)!”
……
姚平。
紀鴻跟馮正斌見了一面之后,便返回工廠,在辦公室里見到了孔祥子,將一個旅行包遞給了他:“這個你拿著!”
孔祥子接過沉甸甸的旅行包,第一反應還以為是紀鴻給他發(fā)了錢,結果打開之后,看見里面的一把仿五四,還有一把鋸斷的雙管獵槍之后,心里咯噔一下:“刀哥,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已經(jīng)在市里調人過來了,今天這件事,咱們肯定得跟秦富貴碰一下,否則這個生意,我就做不下去了!”
紀鴻語罷,對孔祥子問道:“這次的事,我準備讓你帶隊,等拿下秦富貴的市場,以后下面收油的事情,我統(tǒng)一交給你管理,你能做到嗎?”
孔祥子聽見這話,腦袋嗡的一聲。
如果此刻在場的,是王召文、大華等人,這些人一定會認為自己的機會到了,然后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。
但孔祥子不一樣。
或者說,如今的他不一樣。
如果這件事放在六七年前的話,孔祥子絕對會想都不想的答應下來。
但如今的他,早都經(jīng)歷過了現(xiàn)實的風吹雨打,更沒有那一腔熱血了。
他在聽到紀鴻的一番話之后,腦子里首先閃過的念頭,并不是機會來了,而是自己如果出了事,家里的老婆孩子該怎么辦,僅憑馬慧糊火柴盒,能不能養(yǎng)活那娘倆,而自己別管是殘了還是進去了,倘若紀鴻不認賬,結果又當如何。
他之前賣力的表現(xiàn),從未想過真去做一個大哥,而是希望能在紀鴻身邊混到一個差不多的位置,可以輕輕松松的賺點錢。
此刻的結果已經(jīng)說明,孔祥子的確是得到了紀鴻的信任,但這個信任明顯是有些過頭了。
剎那間,孔祥子的心中升起了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。
最近這段時間他為了向上爬,已經(jīng)把自己的家底給掏空了,如果現(xiàn)在退出,必然會引得紀鴻雷霆大怒,自己什么都得不到。
至于繼續(xù)扛下去……就連孔祥子自己都清楚,他沒有做這件事的魄力。
紀鴻見孔祥子沉默不語,不耐煩的催促道:“你磨磨唧唧的,在這琢磨什么呢?能不能干,給我句話!”
“能干!”
孔祥子聽到紀鴻的催促,毫不猶豫的開口道:“刀哥,你對我有再造之恩,如今你有難處了,我肯定得頂上去!你放心,這事我絕對會辦好!”
“行,我沒看錯你!秦富貴不是想撕破臉嗎?那我就陪他!”
紀鴻聽到孔祥子的回應,滿意地點了點頭:“最近這段時間,我手里的錢已經(jīng)敗沒了,想要跟秦富貴接著干,那就是在燒錢!我找了姚平這邊一個放高利的朋友,準備其他那抬點錢,你留在廠子里,等安壤那邊的人過來,先給安排一下!具體的事,等老馮忙完,咱們坐在一起聊聊!”
兩人在辦公室里聊完這件事,紀鴻便先行離開,只剩下孔祥子一個人,愁容滿面的坐在了屋里。
紀鴻在社會上的名聲并不好,與其說是一個大哥,他更像是一個無賴。
而孔祥子心里也清楚,對方讓自己帶隊,就是出去頂雷的,只要他站出去,那么別管是對方的報復,還是事情鬧大的后果,都得由自己承擔。
紀鴻要跟秦富貴正面對抗,那可是超過百人的大規(guī)模械斗,只要稍有差池,孔祥子恐怕就奔著牢底坐穿去了。
到那個時候,紀鴻給他的一切承諾,都將成為空談,他更加清楚,自己如果進去了,以紀鴻的背景,不論是財力還是社會關系,都不可能把他給撈出來。
孔祥子剛剛答應紀鴻,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,但他如果真的選擇往前沖,他就是真的傻逼了。
一念至此,他拎起桌上的旅行包,快步向著門外走去。
他已經(jīng)想好了,先找個地方把槍處理掉,然后就去自首。
這個自首,并不是舉報雙方的沖突,而是他準備去水泉的五家子,坦白自己昨天砸車的事。
按照他的預計,自己如果以這個借口進去了,充其量就是個行政拘留,剛好可以避開這一段時間,然后對紀鴻說,自己是被人舉報的。
到那個時候,紀鴻就算再不高興,也不可能拿孔祥子怎么樣,畢竟他蹲拘留的原因,也是為了收油出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