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知白和蘇妙凌空而立,衣袂飄飄。
蘇妙目不轉(zhuǎn)睛地凝視著下方戰(zhàn)局,手中玉筆疾速揮動,在卷軸上留下一行行娟秀字跡,將兩人交手的場景都細(xì)致記錄下來。
下方戰(zhàn)場上,了因身形變幻不定,十?dāng)?shù)種真意武學(xué)在他手中信手拈來。
反觀了尊佛子周身梵文流轉(zhuǎn),屢次出手,卻被硬生生壓下,甚至在這狂風(fēng)暴雨般的攻勢中,被壓制得只能固守。
就在這時,陳震悄然靠近,在慕容知白身旁低聲道:“慕容兄,依你看,這一戰(zhàn)誰能勝出?”
慕容知白目光依舊注視著戰(zhàn)場,唇角微揚:“若是尋常人面對了尊佛子這樣的強者,怕是早就心生絕望。但了因師傅卻以諸多武學(xué)真意為刃,不僅將對方壓制得難以出手,更在不斷地試探——”
他頓了頓:“你看他每一招都在細(xì)微處變化,這分明是在尋找金剛不壞神功的罩門,也想看看哪種真意能夠克制這門絕學(xué)?!?/p>
就在慕容知白說話間,蘇妙的筆尖依舊在飛快記錄,頭也不抬地突然開口:“了因必敗無疑?!?/p>
她的聲音清冷而篤定,讓陳震不由一愣。
蘇妙手中的玉筆不停,繼續(xù)在卷軸上勾勒著戰(zhàn)局變化,同時冷靜分析:“了因師傅施展的諸多掌法指法中,唯有大力金剛掌、大力金剛指、摩訶指這三門佛門絕學(xué)的威力最強,可你看那里。”
說著,她突然伸筆向下一指:“你看那里。”
陳震順著她筆尖所指方向望去,正好看見了因一記大力金剛指點出,指風(fēng)凌厲如電,直取了尊胸前要穴。
然而這一指點在了尊金身之上,只聽“鐺”的一聲巨響,宛若金鐵交鳴。
指勁在金光護體上激蕩開層層漣漪,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白印。
反倒是了因自已的指尖被反震得通紅,隱隱有血絲從指尖滲出。
“了因師傅的攻伐武學(xué)確實凌厲,自交手起便如狂風(fēng)驟雨,便將那了尊佛子壓制得難以喘息。但癥結(jié)在于——他破不開那金剛不壞的金身!”
話音未落,下方戰(zhàn)局陡然生變。
了尊佛子似是被久壓生怒,忽的抬掌擎天,掌心雷光隱現(xiàn),一式大雷音掌攜風(fēng)雷之勢轟然拍出。掌風(fēng)過處,竟隱隱帶起梵鐘轟鳴之音。
然而這一掌尚未展盡,了因已如驚鴻掠影般欺身而近,右手金剛掌力如泰山壓頂,硬生生將雷音掌勢從中劈開。
掌風(fēng)激蕩間,他左手指尖已如毒龍出洞,一記摩訶指直取對方肋下要穴。
“鐺——鐺——”
兩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幾乎重合,了尊佛子周身梵文流轉(zhuǎn)如金河倒卷,只是身形微晃,金身竟無半分破損。
反觀了因,右掌已是赤紅如烙鐵,左手指尖更是滲出更多血絲。
陳震看得心頭震動:“金剛不壞,名不虛傳!”
蘇妙筆尖輕點卷軸,繼續(xù)分析:“你且細(xì)看,了因師傅初時硬接大光明拳時,周身玉色光華流轉(zhuǎn),如今......”
陳震凝神望去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了因身上的玉色已經(jīng)黯淡不少,隱隱可見幾處細(xì)微的裂紋。
“這傷勢...莫非是反震所致?”
“正是。”蘇妙輕嘆:“那了尊佛子雖被了因師傅壓制的不能出手,但……”
“那金剛不壞神功被譽為五地第一護體神通,其可怕之處,就在于其反震之力猶如驚濤拍岸。了因師傅每出一招,都要承受自身勁力倒灌,縱是了因師傅橫練不凡,可……那也要看與何人相比?!?/p>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下方戰(zhàn)局,聲音壓得更低:“要非那了尊佛子心高氣傲,屢次出手想要抗衡了因師傅,怕是站在那里,任憑了因師傅出手,先倒下的也必是了因師傅。”
陳震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。
他仔細(xì)看去,但見了因僧袍鼓蕩如云,每一擊都帶著崩雷之勢砸向金身,但每一次與金身碰撞后,身形都會出現(xiàn)極其細(xì)微的凝滯。
而且他周身玉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,顯然是在反震之力下不斷受損。
“了因師傅此刻便如持開山巨斧劈砍萬丈鐵巖?!?/p>
“縱使他臂力可撼山河,每記重?fù)魠s震得自身虎口綻血、臂骨哀鳴。這般以硬碰硬,不等山岳崩裂,持斧之人便要筋斷骨折!”
“如此說來...那了尊佛子甚至無需出手,單憑這金剛不壞之軀,便已立于不敗之地?”
蘇妙輕輕點頭,罕見地將目光從戰(zhàn)局中挪開,望向陳震:“你可知當(dāng)日在大須彌寺,那了尊佛子是何等的風(fēng)采?”
陳震略作思忖:“莫不如今日這般,任憑對手狂攻而巋然不動?”
“當(dāng)日在大須彌寺之中?!碧K妙的聲音帶著幾分追憶:“了尊佛子巋然不動,硬接了那了泉佛子一十八記大須彌掌,而絲毫未損?!?/p>
“而那位了泉佛子之后,以四式如來神掌攻伐,掌力如天河倒瀉,金光漫天,直打得演武場地面寸寸龜裂??杉幢闳绱?,也僅僅是在打到一半時,才堪堪逼得了尊佛子用出金剛不壞神功的武學(xué)真意?!?/p>
她頓了頓,微微搖頭道:“那金剛不壞神功真意一現(xiàn),了泉佛子后續(xù)兩式如來神掌轟在其上,非但未能傷其分毫,反倒被那恐怖的反震之力震得當(dāng)場吐血,受了不輕的內(nèi)傷。”
“至于那位了松佛子...”蘇妙語氣中帶著幾分唏噓:“他的須彌山掌力厚重如山,確實逼得了尊佛子用出金剛不壞神功的武學(xué)真意,但……”
“他五式如來神掌盡出,直接被反震之力震成重傷,期間了尊佛子甚至都未曾出手反擊?!?/p>
蘇妙的目光重新落回下方交戰(zhàn)的兩人身上,此刻了因氣息依然加重,一招一式間已不如之前那般銜接流暢,以至于了尊出手的頻率比之前多了不少。
“那東極大須彌寺中,可是有一門護體武學(xué),名為龍樹不壞功,了松佛子昔日甚至以此武學(xué)硬抗歸真鏡前輩一擊而不破,當(dāng)日卻被金剛不壞神功反震到重傷,你便知道這金剛不壞神功的威力?!?/p>
說到這里,蘇妙眉頭微蹙,眼中閃過一絲困惑:“這了因師傅到底修煉的是何種煉體武學(xué)?金剛不壞神功的反震之力何等霸道,連修煉龍樹不壞功的了松佛子都難以承受,他卻能硬抗這么久而不破功,實在令人費解?!?/p>
慕容知白輕輕搖動折扇,目光中帶著幾分深思:“說起這個,我倒想起一事。當(dāng)日了因師傅與那白無塵交手時,那白無塵的玉扇曾一記點在了因師傅的額頭上?!?/p>
他頓了頓,語氣中帶著幾分驚嘆:“那一擊若是落在尋常武者身上,怕是頭顱都要被洞穿。然而了因師傅不僅硬生生扛住了,還直接徒手捏碎了白無塵的玉扇,甚至連同對方手臂也一并扭斷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