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謝謝武大師。“
懸鏡司的百戶沉靜的臉上多了幾分輕松。
被惡鬼所攻擊的身體,殘留了很多九幽鬼氣,盡管以他的力量能夠化解,但需要花費很多心和力氣。
“大人怎么稱呼?”
蘇文定詢問道。
百戶道:“蘇澤生。”
蘇文定笑了:“原來是本家?!?/p>
百戶蘇澤生:“大師,天色不早了,鎮(zhèn)守使正在等候武大師大駕?!?/p>
“不敢讓鎮(zhèn)守使大人等候,還請?zhí)K百戶帶路?!?/p>
蘇文定隨著蘇澤生坐著馬車,來到城西的懸鏡司府衙。
蕭逸塵正坐在大堂內(nèi)。
蘇文定見此,雙手合十道:“草民蘇武拜見鎮(zhèn)守使大人?!?/p>
“武大師客氣了,若非大師及時出手相助,還以佛門至寶舍利子守護一方,城東一帶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?!?/p>
蕭逸塵感嘆著。
被惡鬼所殘害的人數(shù)還在統(tǒng)計。
這數(shù)據(jù)將會很驚人。
眼前這位高僧出手,至少讓城東少死數(shù)萬人。
“在下也是自救。”
蘇文定很平靜地說道。
蕭逸塵點點頭,很滿意蘇文定的回答:“這件事本可以解除,但因為懸鏡司的人手不足,造成了這場災(zāi)難?!?/p>
蘇文定好奇問道:“鎮(zhèn)守使大人可是知曉何人竟敢打開九幽通道,將惡鬼釋放出來?”
“一位叫做禍亂的邪香師,應(yīng)該是黃泉道的人?!?/p>
蕭逸塵盯著蘇文定。
無論是邪香師,還是黃泉道,都不是一般的勢力能接觸到的。
“原來是香師?!碧K文定故作玄虛,“在佛州,其實香師并非少見,卻不曾聽聞有香師能打開九幽通道?!?/p>
佛州自然存在香師。
無論是佛門還是純正的道門宗派,都有自己的制香師。
但將香之一道玩得出神入化,甚至擁有鬼神之能的存在,就不是簡單的制香師。
這些像是都是有古老的傳承。
一脈相承,修煉的秘術(shù)從不見于紙面。
“哦,武大師對香師很了解?”
蕭逸塵臉上多出一絲笑容。
蘇文定輕搖頭:“只是耳聞,不曾接觸?!?/p>
“武大師來自佛州,可知曉爛柯寺最近有何動作?”
蕭逸塵話音一轉(zhuǎn),轉(zhuǎn)換話題。
“爛柯寺在很久之前,早已布道佛州,將他們的大乘佛法傳揚出去,這并非什么新鮮事?!?/p>
蘇文定的心都提起來。
其實他對佛州的了解并不是很深。
可架不住心中映照出關(guān)于記載著佛州相關(guān)的書籍。
臨時抱佛腳。
蕭逸塵笑道:“大師,佛州乃是佛門的道場,為何前來燕川?”
蘇文定遲疑,嘆息道:“鎮(zhèn)守使大人,在下已經(jīng)不是佛門中人,鎮(zhèn)守使大人就當(dāng)在下來燕川,游山玩水,過一段時間就離開此地?!?/p>
“哦,大師已經(jīng)不是佛門中人?”
蕭逸塵明知故問。
蘇文定搖頭:“已被師門趕了出來,師門仁慈,沒有將在下一身神通收回去.在下已經(jīng)想過了,有生之年,徒步走遍大乾,之后,會去東夷、北蠻、西域游歷?!?/p>
蕭逸塵一聽,這可不行。
如此戰(zhàn)將,若是離開了,這是懸鏡司的損失。
當(dāng)即不再試探。
“大師就沒有想過在燕川成家立室嗎?”
蕭逸塵反問道。
“隨心而動,若是有緣,或許會停留在燕川,若是無緣繼續(xù)尋找屬于在下能扎根的土地?!?/p>
這本是蘇文定的心聲。
他一直都在尋找屬于自己能扎根的地。
他曾經(jīng)以為銀川古城會成為承載他的土地。
但很顯然,銀川古城不適合。
他在玄水郡城停留許久。
卻發(fā)現(xiàn),想要躲避的人,都莫名其妙出現(xiàn)在他的身邊。
原來是離故人太近了。
當(dāng)初在燕川郡城停下腳步,皆因為燕川郡城是前朝大離皇室公羊家族的祖地。
為了收集更多的寶物,就停下了腳步。
結(jié)果遇到了如此多的事情。
“燕川是寶地,大師不妨停下腳步,稍作觀察?”
蕭逸塵提議。
他不好強行讓眼前這位蘇武留在燕川。
佛門修行,隨心隨緣。
講的就是機緣。
眼前這位年輕人已經(jīng)不是佛門弟子。
但是他所修行的佛門不敗金身神功,卻是實打?qū)嵉姆痖T絕學(xué)。
“會的。燕川大好的山河,在下還想要好好開眼界?!?/p>
蘇文定嚴(yán)肅的臉終于露出一絲笑容。
“鎮(zhèn)守使大人,還是不要叫在下大師了,我已經(jīng)是世俗之人,當(dāng)不起這一聲,更何況,在鎮(zhèn)守使大人面前,我始終是一位晚輩。”
蕭逸塵笑道:“好,蘇兄弟,其實為兄還有一事相求?!?/p>
蘇文定不曾想到蕭逸塵將姿態(tài)放得如此低。
“鎮(zhèn)守使大人請說,在下能幫忙的,必定竭力而為。”
蕭逸塵面色鄭重:“燕川最近是多事之秋,懸鏡司左千戶今晨被蛟龍所襲擊,死于非命,公羊鎮(zhèn)近乎于毀滅?,F(xiàn)城內(nèi)混亂,被鬼災(zāi)襲擊后的燕川郡城,需要大力安撫百姓,同時警惕大離余孽作亂,禍亂一方?!?/p>
蘇文定皺著眉。
似乎猜測到了蕭逸塵的意思,一時難以抉擇。
“蘇兄弟的佛門不敗金身神功,已經(jīng)修煉至第二重巔峰,想要突破第三境,所需要的一味修煉所需的藥液,懸鏡司正好有?!笔捯輭m不提什么仁義道德,直接就是以利益勾動人心,“蘇兄弟若是留下來相助本為兄,所賺取的功勛,半年之內(nèi),若是不足以換取這味藥液,所缺的功勛為兄一力承擔(dān)?!?/p>
“金身液?”
蘇文定遲疑地問道。
“不錯,正是來自佛門的金身液?!?/p>
蕭逸塵臉上帶著微笑。
眼前這位蘇武將所有精力都放在煉體,必定忽視了道心境界的修煉,他能破戒第一次,就能破戒第二次。
在利益面前,此人如此年輕,不可能守得住內(nèi)心的貪念。
用蕭逸塵的話,蘇武這位和尚,修煉還不到家。
估計宗門將他趕出來,就是讓他趟過萬丈紅塵這一關(guān),識破妄念,從而彌補道心的缺憾。
入世修行,處處是兇險,處處是誘惑。
就看蘇武如何抉擇?。?!
蘇文定面色變了變,思考良久,眼神還是充滿著猶豫。
但這一刻,對于蕭逸塵來說,他的目的已經(jīng)達到了。
對方動心了。
“蘇千戶請放心,你什么時候想要離開,懸鏡司不會攔你?。?!這是我蕭逸塵給蘇兄弟的承諾?!?/p>
懸鏡司規(guī)矩,一日是懸鏡司的人,一輩子都是懸鏡司的鬼。
想要離開懸鏡司。
除非是總部革除。
將一個懸鏡司千戶革除,其所犯下的懸鏡司規(guī)矩,足以讓此人被判死罪。
“千戶?”
蘇文定很驚訝地看向蕭逸塵。
“你今天所做,為兄記錄在案,上報懸鏡司總司,足以晉升千戶?!?/p>
蕭逸塵稍微霸氣側(cè)漏。
就讓蘇文定見識到了眼前這位鎮(zhèn)守使的能量。
一般的鎮(zhèn)守使,可沒有這般權(quán)力。
畢竟,不是所有鎮(zhèn)守使都是蘊道境。
唯有重要的郡城,才會派遣蘊道境擔(dān)任鎮(zhèn)守使。
否則,需要郡城上一級的州府機構(gòu)的鎮(zhèn)守將,才規(guī)定需要蘊道境才能擔(dān)任。
大乾三十六州府。
燕川所屬離州,與玄州相鄰。
而燕川郡城極為龐大。
他們所在的城區(qū),只是燕川大地的一部分。
下轄九大縣城,數(shù)十個鎮(zhèn),人口數(shù)量保持在三百萬之上。
乃是除京都之外,最大的古城。
蘇文定所看到的燕川郡城,只是燕川大地其中一角。
還是被大乾皇朝不斷地分化后的一角。
“考慮如何?”
蕭逸塵身上散發(fā)出一種獨特的玄妙,將燕川郡城大勢融入自身,讓他有一種縹緲感。
但在蘇文定眼內(nèi)。
若世間有蛟龍,眼前這位鎮(zhèn)守使就是鎮(zhèn)壓人間的皇道蛟龍。
突然,蘇文定想到了什么。
大乾皇姓,就是姓蕭。
莫不是蕭逸塵這位鎮(zhèn)守使,身上流著太祖的血脈?
“下屬蘇武拜見鎮(zhèn)守使?!?/p>
蘇文定單膝參拜而下。
卻被一股力量托著。
“哈哈,蘇兄弟何須行此大禮?你我一見如故,為兄應(yīng)長你幾歲,往后你我兄弟相稱,可否?”
“逸塵兄?!碧K文定抱拳行禮。
“武弟?!?/p>
蕭逸塵極為開心地喊道。
蘇文定:......
年齡太吃虧了。
我已經(jīng)想念我的清弟了。
就只有在宋世清面前,自己才能稱為哥。
在其他人面前,都是小弟。
“澤生,進來?!?/p>
蕭逸塵對著門外喊了一聲。
蘇澤生連忙跑進來。
“從現(xiàn)在開始,蘇武即是懸鏡司的千戶,從現(xiàn)在開始,你被調(diào)到他麾下,另外,左千戶所屬總旗、小旗,一應(yīng)歸于蘇千戶管轄?!?/p>
蕭逸塵交代一句。
“可有慣用武器?”
蕭逸塵突然詢問蘇文定。
蘇文定愣了下,立即回應(yīng):“習(xí)慣用雙拳,不過,若使用武器的話,大錘即可?!?/p>
蕭逸塵露出為難表情了。
“澤生,帶蘇千戶到兵器庫,挑選武器?!?/p>
“是,鎮(zhèn)守使大人?!?/p>
蘇澤生還沒有從震撼中回過神來。
其實他的內(nèi)心極為不情愿。
他已是真元后期。
如今,左千戶已經(jīng)犧牲。
若是從懸鏡司內(nèi)挑選千戶,他理應(yīng)有機會。
現(xiàn)在,這位和尚一來,就占據(jù)千戶之位。
完全杜絕他們這群百戶上升的空間。
不過,以蘇武這般實力。
相信懸鏡司內(nèi),不服氣的百戶,也不敢明面上找他麻煩。
“千戶大人,這邊請?!?/p>
蘇澤生不動聲色,態(tài)度恭順。
蘇文定卻客氣道:“蘇百戶,以后司內(nèi)事務(wù)還需多倚仗大人關(guān)照。”
總不能一上來就新官上任三把火。
他只是被趕出佛門的弟子。
涉世不夠深。
不太了解懸鏡司的運作。
自然要演繹好自己的人設(shè)角色。
否則,一來就表現(xiàn)出極為高深的統(tǒng)御下屬手段,莫說蕭逸塵懷疑,蘇文定自己都覺得太扯了。
但后續(xù)熟悉懸鏡司運作后。
那就不好意思。
該如何統(tǒng)御下屬。
他這位千戶還需要多費心思。
現(xiàn)在,在蕭逸塵面前,對著蘇澤生這位百戶,說這句話,就是放低姿態(tài)。
真的出錯了。
蕭逸塵只會責(zé)備蘇澤生這位百戶。
人是招進來的。
一天,兩天,什么都不懂。
那是正常。
若是十天八天后,還不能履行千戶職責(zé),是誰的問題?
蘇澤生那群百戶,可能要挨板子了。
蘇千戶犯錯,就是蕭逸塵識人有眼無珠。
將庸才當(dāng)人才。
當(dāng)然,這是日常事務(wù)管理的事情。
能坐上千戶,首要看戰(zhàn)力。
蕭逸塵擺擺手道:“天色已晚,武弟想要了解懸鏡司,還是等明天,遇到不明之事,盡管問澤生。”
“是,鎮(zhèn)守使大人?!?/p>
蘇文定與蘇澤生同時應(yīng)道。
“大人,太守府拜帖已送到府衙?!?/p>
蘇澤生又將另一件事匯報。
蕭逸塵冷笑:“太守乃一城之郡城,蕭某人何德何能讓太守送來拜帖?自然是蕭某拜訪太守才是?!?/p>
話語間,蘇文定能聽得出,蕭逸塵對這位太守的不屑。
蕭逸塵所說,確實有理。
但蕭逸塵若真的是皇室血統(tǒng),太守就算是一城之郡守,那也是臣子。
皇室血脈再邊緣化,那也是主子。
蘇文定不敢多言。
“是,屬下現(xiàn)在就去告知太守府的人,大人正在處理緊急公務(wù)。”
蘇澤生恭敬地說道。
蕭逸塵不屑地道:“不,讓太守府的人等著,你現(xiàn)在帶蘇武千戶挑選武器,領(lǐng)取懸鏡司千戶一切所需,若庫存不曾有,那就今夜置辦完成?!?/p>
蘇澤生微微拱手,應(yīng)許下來。
“懸鏡司的千戶印,就用左千戶的,入籍的事情我來辦妥?!?/p>
燕川郡城的千戶不同一般。
相當(dāng)于其他郡城的鎮(zhèn)守使。
但在職務(wù)上,確實要低其他郡城鎮(zhèn)守使一級。
這是規(guī)矩。
所以,入籍之事,需要上報州府鎮(zhèn)守將。
鎮(zhèn)守將批準(zhǔn),下發(fā)公文,方可成為真正的懸鏡司千戶。
不過,蕭逸塵在懸鏡司真正的級別,同樣是鎮(zhèn)守將,這點處事權(quán)力還是有的。
只是知會州府鎮(zhèn)守將一聲即可。
蘇澤生將蘇文定引導(dǎo)至府衙內(nèi)的兵器庫。
沿途一眼一板地介紹懸鏡司的運作機構(gòu)。
以及府衙建筑。
甚至,蘇文定還知曉,自己在府衙內(nèi)有獨立的房屋,進行辦事。
這就坐上獨立辦公室了?。。√K文定感嘆。
自己還是懸鏡司全境通緝的通緝犯呢。
若是身份暴露。
懸鏡司估計會將自己撕碎。
巨大的兵器庫,收藏著燕川這些年來,所收藏的兵器。
也有一些是懸鏡司的制式武器。
比如鎮(zhèn)魔刀。
人手一把鎮(zhèn)魔刀。
這是標(biāo)配。
當(dāng)然,戰(zhàn)斗之時,不需要真的使用鎮(zhèn)魔刀,還是適合自己的兵器為主。
“兵器庫很久沒有打開了。”
蘇澤生突然說道。
踏入兵器庫,蘇文定就嗅到了空氣中的霉味。
巨大的室內(nèi),兵器架上放著各式各樣的武器。
眼花繚亂。
很多兵器還沾染著抹不掉的血跡。
蘇澤生直接帶著蘇文定,舉著燈籠,往兵器庫深處走去。
“放在兵器架上的武器,都是一般的兵器,配不上千戶大人,唯有兵器庫深處珍藏著的武器,才是一流的神兵利器?!?/p>
蘇澤生不忘解釋道。
“門外看更的大爺,已經(jīng)看守兵器庫六十年,其實最清楚兵器庫內(nèi)收藏的珍品,這位大爺是最清楚的了。不過,現(xiàn)在牧大爺年紀(jì)大了,夜間嗜睡,也沒有精力為大人引領(lǐng),鎮(zhèn)守使大人才吩咐屬下帶千戶大人來此?!?/p>
蘇澤生提及牧大爺之時,神色有點不正常。
蘇文定并沒有繼續(xù)詢問。
“錘子類的兵器,都放在這里?!?/p>
蘇澤生指著放置于地下羊毛毯上的武器。
“這些大錘太沉重了,一般的兵器架,難以放置,唯有放于地下。”蘇澤生見蘇文定眼中有疑惑,連忙解釋道,“千戶大人,這就是兵器庫內(nèi)所有的大錘,一共五對。其中有擂鼓甕金錘、八棱亮銀錘、黃銅倭瓜錘、鑌鐵軋油錘、紫金震空錘。”
“其中紫金震空錘最重,滲入天外隕鐵所鑄造,余下材料也非同小可,乃是紫金之精?!?/p>
蘇澤生伸手抓住其中一柄紫金震空錘,雙手發(fā)力,略顯吃力提起眼前巨大的錘子。
“單錘重達三千六百公斤,從一位大離余孽手中所繳獲,因為其錘身太沉重,一直都放在兵器庫內(nèi)上百年之久?!?/p>
蘇文定聽后,眼睛一亮:“蘇百戶,不如讓我試一試?”
蘇澤生提著大錘,遞給蘇文定。
蘇文定一把抓過紫金震空錘。
仿佛單手提著一座山般沉重。
也是他血液經(jīng)過古神之血強化了一番,才能單手提著此武器,如輕若無物。
蘇澤生望著提著紫金震空錘的千戶,心里微微震驚。
如此重量級的武器,在這位新任的千戶大人手里,卻是輕若無毛。
若是對方一錘子轟他。
蘇澤生明白,非死即殘。
這位橫掃惡鬼,以一人之軀,鎮(zhèn)壓這次百鬼夜行的和尚,果真不簡單。
不愧是純粹煉體的強者。
力大無窮,對千戶大人來說,就是貶義詞。
蘇文定單手揮舞幾番。
揮動摩擦空氣時,如雷霆咆哮。
震空錘,不負(fù)其名。
“很趁手,蘇百戶,登記好,我就要這把紫金震空錘了?!?/p>
蘇文定越看越開心。
這對錘子,放在玄谷行拍賣,也能賣出很大的價錢。
萬金難抵!!!
畢竟,所用的材料,就比黃金珍貴。
有了這錘子。
蘊道境被他敲一錘,估計腦門也要開花吧?
蘇文定腦補一番。
對這把錘子極為滿意。
加入懸鏡司,沒有選錯。
公門內(nèi)福利就是好。
“千戶大人,其他四把武器同樣是頂級的,不需要試一試手?”
“不了,這把武器與我有緣?!?/p>
蘇文定提著這對紫金震空錘一步踏出,地下青磚破裂,腳底下陷。
好在蘇文定及時反應(yīng)。
提起腳,施展輕身技巧,繼續(xù)走路。
身輕如燕的表現(xiàn),讓蘇澤生對這位千戶大人的實力更加好奇。
隨后,蘇文定領(lǐng)取了懸鏡司的千戶服,以及屬于千戶的物品。
都被搬運上馬車。
而蘇文定只能提著紫金震空錘,跟隨著馬車,走路回家。
馬車的木車輪,如何能承受紫金震空錘的重?fù)?dān)?
放上去,會將馬車壓垮。
蘇澤生駕馭著馬,不知不覺就快了許多。
但蘇文定卻施展輕身技巧,一路緊隨。
“這位蘇大人真的是深藏不露,明天預(yù)計會有好戲看。”
這般實力,就算對上另一位千戶劉柏川,也能戰(zhàn)而勝之。
左千戶在的時候,壓了劉柏川一頭。
現(xiàn)在這位蘇千戶到了懸鏡司,極有可能會壓劉柏川這位千戶一頭。
懸鏡司同樣有斗爭。
但所謂的陰謀詭計,在絕對實力面前,統(tǒng)統(tǒng)都要避讓。
蘇澤生可以肯定。
跟隨著劉柏川的百戶,一定會鬧事。
燕川郡城三大派系,劉柏川一派,左千戶一派,還有一派是中立的。
同樣不歸兩位千戶大人所管轄。
他們會留在府衙協(xié)助鎮(zhèn)守使處理公務(wù)。
所以,這一派系只能說是鎮(zhèn)守使大人所屬。
“武器太重,以后出行會很不方便?!?/p>
蘇文定還是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問題。
一般的寶馬,能承載著他奔馳,但未必能馱著拿著紫金震空錘的他。
隨手將武器丟在地下。
蘇文定掌控著九天金翅甲蟲,將四周環(huán)境監(jiān)視一番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有異常。
獨自一人進入地下室。
一揮手,重新布置聚元陣。
同時,施展鏡神通,將密室封鎖。
他要練武。
將本命劍山?jīng)_擊真元九重天。
一山破境,萬山破境。
登峰造極。
看清楚來時路,修煉其他劍山,自然就熟門熟路了。
“佛門的禿頭壞我好事?”
流沙河上,漁船船頭,坐著一位糟老頭子,拿著旱煙桿,大口大口吸著。
他就是黃泉道的禍亂,一位真正的邪香師。
“九幽夢宰了靈霄圣地的楚天舒,得到嘉獎,明顯就是公器私用。”
“這丫頭就是仗著自己漂亮。”
“不僅修煉了黃泉九幽魔功,又因為開啟了蠻神秘境進城,將南荒所有注意力,都集中到了蠻神山上?!?/p>
“若是成功,南荒大陸未來的黃泉道豈不是淪為她主宰之地?”
禍亂老人不滿地囊道。
就是一位小姑娘,都踩著他的腦袋上位了。
“龍宮出世,水府出世也不會太遠?!?/p>
“想要獲得云夢水府,還需要找到傳說中的云夢令。”
“不過,龍宮出世了,有一件至寶,不能忽視?!?/p>
咳咳咳~~~
“我這身體還是太差了?!?/p>
“唯有進入化龍池,才能逆轉(zhuǎn)這一身的疾?。。?!”
“視衰老如無物?!?/p>
“否則,潛力耗盡,如何與黃泉道其他信使競爭?”
“恰逢南荒劇變,千古大變之局出現(xiàn),機緣無盡。若有善于把握局勢者,登天之路,非是妄想?!?/p>
“化龍池,我必定得手?!?/p>
禍亂老人抽著旱煙,煙霧渺渺,在船頭引路。
而漁船底下,巨大的陰影浮現(xiàn)。
“很可惜,公羊家族至寶神槍已經(jīng)出世,還想要試探一番,是否能落入公羊家族手里,不曾想到公羊家族竟然隱藏如此之深?。。 ?/p>
“我的誘妖香,都難以吸引蛟龍,進攻公羊祖地!??!”
這番操作。
卻有意外收獲。
燕川郡城的鎮(zhèn)守使是大乾皇血。
如此年輕,已經(jīng)在蘊道境經(jīng)營如此之深。
若是晉升法相,天下何人能抗衡?
九幽夢嗎?
提及九幽夢,禍亂老人也不得不承認(rèn)。
有膽修煉黃泉九幽魔功者,竟然敢修煉忘情天書。
而且,還被九幽夢成功了。
難怪黃泉道的上層對她如此看重。
不過,等老朽進入化龍池后,鹿死誰手,尚未可知!?。?/p>
燕川郡城只是小試牛刀。
將隨手制作的九幽通神香點燃罷了。
沒有他主持的香,豈能叫做香師的活兒?
漁船越來越快。
從流沙河進入北川河流域。
天地間煙霧驟起,籠罩北川河。
迷霧遮天蔽日。
出現(xiàn)得是如此突然。
“曾經(jīng)的霸主玄水神宮也衰敗了嗎?”
遠遠望著八百里水澤,那一顆黯淡無光的明珠。
“何人能阻我成就禍亂之名?”
禍亂老人越發(fā)張狂,他藐視這片土地,大乾皇室的祖地,若是淪為鬼蜮,姓蕭的會不會發(fā)狂?
禍亂老人越發(fā)覺得計劃可行。
“還剩下52顆天元丹?!?/p>
天亮了。
蘇文定完成了修煉。
陰陽劍圖助力法讓他凝煉真元更加容易,同樣效率更高。
本命劍山修煉所使用丹藥是440顆天元丹。
從真元二重天,修煉至真元九重天。
但蘇文定卻明白,自己硬件跟上了,軟件卻沒有跟上。
對劍意的參悟,對神通的參悟。
“一法破萬法,而根基在于劍山,而非劍意。”
“我創(chuàng)造出劍陣之前的劍圖,其劍圖的功效已經(jīng)超過對神通的依賴?!?/p>
“更何況,奇物蘊含著的法則碎片,就是神通最好的凝聚物?!?/p>
“兩者是有相同之處?!?/p>
“其本質(zhì)就是道之法則精粹?。。 ?/p>
“一個是凝聚結(jié)晶,一個是擬學(xué)融入?!?/p>
“歸根到底,最后還是掌握自然法則的力量?!?/p>
大道同殊。
蘇文定感受劍池內(nèi)孕育著的劍意。
劍種孕育劍山。
劍池之內(nèi),劍意孕育道劍。
從劍種內(nèi)凝聚出來的奇物精粹,蘊含著奇物最精華的力量本質(zhì),正在劍池之內(nèi)孕育。
神通之種凝聚的劍種,同樣如此。
所以,蘇文定才發(fā)覺,神通與奇物最終本質(zhì)力量同根同源。
只是奇物更高一階罷了。
而神通也是潛力無窮,因人而定。
本命劍山,陰陽本源劍池內(nèi)孕育而出的陰陽本源真元,越發(fā)深邃,隱隱有接近當(dāng)初陰陽本源氣的力量。
而劍池內(nèi)孕育出來的每一縷真元,都是極為珍貴的。
這一縷縷的真元,都已經(jīng)達到了劍種層次,可以用以凝聚劍山之用。
孕育出來的劍山,同樣可以凝聚出陰陽劍池。
“總之,現(xiàn)在盡可能地凝聚更多的真元,開發(fā)出更多的劍山就是對了?!?/p>
神通、意境、大勢等什么都是次要的。
一力降十會,劍陣出世,鎮(zhèn)壓一切神通。
感受體內(nèi)強大到極致的真元。
蘇文定笑了。
“盡快將九陰九陽劍山提升至九重天?!?/p>
“不過,可暫時凝聚至陰至陽兩座劍山?!?/p>
“這是劍圖低配版!?。 ?/p>
有了至陰至陽,他就能發(fā)揮出劍圖的陰陽威能。
不需要浪費本命劍山一絲一縷的真元。
本命劍山孕育的力量,留著來育種,培養(yǎng)更多劍山。
同時也是蘇文定保命底牌。
不能輕易妄動。
離開密室。
將所有布置都撤離。
觀看時間,不知不覺已經(jīng)來到了早上七點半。
第一天上班,至于是不是遲到,蘇文定根本不在乎。
從今天開始,自己高低也是懸鏡司坐三望二的人物。
一人之下萬人之上。
整座郡城都在他的巡視范圍。
從今天開始,此地不會對他設(shè)防。
“從今天開始,我將會通緝我自己?。?!”
一面鏡子出現(xiàn)在蘇文定前面。
他穿上了玄衣勁服,望著莽袍上的紋路,頓覺自己帥氣很多。
特別是胸前上刻畫著的一個花紋,看起來像千字。
左腰間掛刀,右腰間掛印。
紫金震空錘雙手提著。
蘇文定也不坐什么馬車了。
直接步行向府衙。
花費大半時辰,路上還吃了早餐,到了九點多才抵達府衙。
府衙站崗兩位小旗,正在竊竊私語。
看到蘇文定身穿玄衣金絲蟒袍服,頓時滿眼震驚,此人他沒有見過。
蘇文定也不管站崗的如何,直接越過大門,直奔自己的辦公區(qū)。
“剛才那位是新來的千戶?”
“什么來歷?”
“昨天城內(nèi)發(fā)生了什么大事,難道你不知道?正是蘇千戶出手,才避免城東徹底淪陷?!?/p>
“對,簡直是橫掃惡鬼,一人獨身鎮(zhèn)壓鬼蜮、?!?/p>
“太夸張了吧?”
“夸張?看到他手里那對錘子了嗎?那可是我們府上最有名的紫金震空錘,單一柄紫金震空錘,重達三千六百公斤,一雙,那就是七千二公斤?。?!”
有人眼尖,觀察到了千戶大人手里很輕松拿著的那雙錘子。
聽了同僚介紹,頓時吸了一口冷氣。
“縱然是煉體,這對紫金震空錘也不是一般的真元九重能提起的!??!”
有人質(zhì)疑。
“這對紫金震空錘,那可是前朝留下來的戰(zhàn)將武器,當(dāng)時就是為蘊道境煉體武將打造的?!?/p>
蘇文定不動聲色,將他們在背后竊竊私語都聽在耳朵內(nèi)。
昨天留在城內(nèi)懸鏡司的人,對他都很感激。
外出執(zhí)行任務(wù)的人,不了解他,自然就敵視他。
這也是蘇文定今天為什么要帶著紫金震空錘來上班的緣故。
少點兒麻煩。
蘇澤生已經(jīng)在他的辦公室等候多時。
“大人。”
蘇澤生連忙站起來行禮。
“嗯,澤生,讓兄弟們都過來我這里?!?/p>
蘇文定想了想。
“將隔壁房間清空,置辦長條形桌子,用以召回會議之時,大家都有落腳之處?!?/p>
蘇文定隨手拿起圖紙,將會議室布置圖給畫出來。
蘇澤生滿面古怪。
心里已經(jīng)對這位千戶有了警惕。
昨天還叫自己百戶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開始叫澤生了。
蘇文定將武器放下,開始自己泡了一杯茶,自顧喝了起來。
“是,大人,屬下現(xiàn)在就去讓兄弟們過來?!?/p>
“嗯?!?/p>
蘇文定翹著二郎腿,喝著茶。
蘇澤生退了出去。
嘴角不經(jīng)意間翹起一絲弧線。
剛才下意識地一番操作,讓蘇文定有點回到前世般。
上位者,無論之前如何幻想,但與坐上去的那一刻,其實不一樣。
那種感覺,是幻想不出來的。
作為一名領(lǐng)導(dǎo)者,第一件事自然是認(rèn)人。
不是認(rèn)識下面的人,而是讓下面的人認(rèn)識你是誰。
很快蘇澤生就召集了左千戶以前舊屬。
百戶、總旗。
小旗沒有資格參加會議。
蘇文定掃了眼,包括蘇澤生在內(nèi),百戶是十五人,總旗二十一位,小旗的名單也拿在手里了。
十六位。
一支黑騎精兵的規(guī)模都組建不起來。
蘇文定翻閱著文件,觀看著死亡的名單,氣氛顯得格外沉默。
“死亡的兄弟們后事安排如何?”
這是蘇文定問的第一句話。
諸多百戶面面相覷。
“澤生,按照司里的規(guī)定,死亡體恤金多少?家屬如何安排?”
蘇文定看向蘇澤生。
蘇澤生遲疑了片刻:“劉千戶說了,城中百姓死亡太多了,兄弟們的后事還需要壓一壓,等處理完成城東區(qū)后,才根據(jù)司里的財政處理兄弟們的后事?!?/p>
蘇文定冷笑道:“他劉柏川的決策什么時候能代替鎮(zhèn)守使了?他麾下的兄弟這般處理,我沒有意見,但左千戶麾下的兵都跟著了我,這件事我就要管?!?/p>
蘇文定橫掃一群低著頭的百戶。
十五位百戶,修為都是真元三重至真元七重。
蘇澤生就是其中修為最高的一位。
“我寫批條,你拿著批條去賬房取錢。按照司里的規(guī)定,將錢銀送至給家眷,另外,所有后事費用司里都要出?!碧K文定霸氣說道,“告訴下面的人,誰敢貪墨這筆錢,殺無赦。同時給我傳出話,誰敢動打兄弟們家屬及錢財?shù)闹饕?,就是與我蘇武千戶作對?!?/p>
下面的百戶聽著蘇文定的霸氣的話,頓時一股熱血涌上頭。
下意識板直腰。
“這是今天第一個議題,蘇百戶,這件事由你來執(zhí)行。”
“是,大人?!?/p>
蘇澤生面色嚴(yán)肅。
蘇文定將一個燙手芋頭丟給他。
他很明白,自己這般做,不僅得罪了劉千戶。
還有后續(xù)的事情,一攤子事兒等著他收拾。
“第二議題,按照懸鏡司編制,千戶之下十位百戶,但由于燕川郡城的特殊性,千戶之下可增至二十位百戶,如今只有十五人,還缺五位?!?/p>
蘇文定望向二十一位總旗。
卻見他們板直腰,側(cè)耳細(xì)聽。
“投票?!?/p>
“所有總旗都有機會成為百戶?!?/p>
“總旗一票,百戶兩票,小旗一票?!?/p>
“獲票最多五位,由本官推薦給鎮(zhèn)守使,鎮(zhèn)守使批準(zhǔn)?!?/p>
頓時,二十一位總旗變得緊張,相互對視。
但更多人將目光看向自家的百戶。
“會議后,立即進行?!?/p>
“采取模式,不記名投票?!?/p>
下面的小旗,臉上多了一絲輕松。
“百戶麾下總旗、小旗缺位的要補上,你們可以從司內(nèi)挖人,可以對外招聘,本官根據(jù)你們百戶推薦的名單,傳遞給鎮(zhèn)守使,鎮(zhèn)守使若是同意,凡是條件允許者,立即上崗?!?/p>
蘇澤生震驚地看向蘇文定。
若是采取這種辦法成功,幾乎上,蘇千戶麾下的人都被他所收買。
這是將權(quán)力給了百戶。
他掌握了百戶,自然就掌握了這支懸鏡司的力量。
招滿之日,蘇千戶在懸鏡司的勢力,甚至?xí)卉S超過劉千戶。
“你,叫什么?”
蘇文定指向蘇澤生身邊的真元七重天的百戶。
“稟告大人,屬下周天行?!?/p>
“很好,周百戶,此事你代本官監(jiān)視招聘流程,并負(fù)責(zé)與聯(lián)絡(luò)各方。”
周天行面色嚴(yán)肅道:“大人,保證完成任務(wù)?!?/p>
千戶大人相當(dāng)于將招牌懸鏡司人員的事情交給了他。
這可是肥差。
蘇澤生低著頭。
他覺得自己接了苦差事。
豈不知,蘇文定這是給了他好差事。
將死亡的懸鏡司成員后事辦妥,是一件積累名望的一件好差事。
反而是周天行這件事才不好辦。
畢竟涉及到人事權(quán),才是最麻煩的事情。
而且,真正決定權(quán)還在蘇文定手里。
莫要看蘇文定只是說推薦給鎮(zhèn)守使批準(zhǔn)。
懂得一些政治的人都知道,推薦權(quán)有時候有多重要。
他決定不了你的去留。
卻可以決定你不出現(xiàn)在推薦名單上。
而且,蘇文定篤定,蕭逸塵為了不打擊自己的威望,所報上來的名單,他一定會批準(zhǔn)。
“好了,接下來你們還有什么事情要講的嗎?”
其余人搖頭。
就算是蘇澤生,在這一刻,他都沒話可說。
此刻的他,才明白,自己還想著未來這位蘇千戶一定會倚重自己。
可蘇文定告訴他,這些百戶、總旗的名字都不知道,自己就能駕馭所有下屬。
處理左千戶及他們這一脈的官兵死亡后續(xù)賠償,就是一招無往不利,收買人心的招式。
這些人跟著左千戶很長一段時間,可以說都是左千戶的心腹。
蘇文定如此霸氣為他們討要公道。
他們內(nèi)心自然就感激不盡。
接下來,是人事權(quán)的下放。
最妙的是投票決定百戶推薦名單。
看似是所有百戶、總旗、小旗投票出來的。
但任何人上了推薦名單,其實與蘇文定無關(guān),因為他根本不認(rèn)識任何人。
他要的就是告訴所有人,自己很公道,很公平。
誰不希望自己老板是辦事公道、處事公平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