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鐵匠感覺自已的腦子正在生根發(fā)芽。
而陳無忌現(xiàn)在很錯亂。
他真的何德何能??!
“那幾個人扔給你,我不管了?!标悷o忌說道,“人家那么大的官,真要揪著我不放,我好像也沒轍?!?/p>
繼續(xù)走一步看一步吧,大不了炸他娘的。
他是沒有本事和這些地方大佬掰手腕,但卻不缺讓他們的老窩變成一片廢土的血勇,規(guī)則內(nèi)搞不定,那就跳出規(guī)則干他!
陳行遠(yuǎn)神色慵懶的窩在椅子里,沖陳無忌擺了擺手,“知道了,你要有事就忙你的去,我來處理。”
“本來還想仗勢欺人,裝個比來著,現(xiàn)在是沒戲唱了?!标悷o忌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,看向了羊鐵匠,“老羊,我好像把事情辦砸了。”
羊鐵匠狠狠一噎,“你現(xiàn)在才跟我說這個?”
“別多想,我只是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,攬一攬責(zé)任,動手的可是你。”陳無忌笑道,“應(yīng)該沒什么想不開的事吧?”
羊鐵匠呆住了,“你他娘的……怎么忽然間好像有些無恥?”
陳無忌打了個哈哈,沖陳行遠(yuǎn)擺了擺手,和羊鐵匠出了衙署,這才正色說道:“我也沒想到對方的背景會這么大,有什么想不開的事,我們一起商量,只是一點口角爭斗,不是沒有任何回旋余地的。你是擔(dān)心這件事會影響到鋪子和家族子弟?”
羊鐵匠看了一眼陳無忌,勞資他娘的想不開的是你!
你到底是什么身份?!
“放心,這點事我還不至于放在心上?!毖蜩F匠悶聲說道。
“這城里有無數(shù)人比你我的背景都深,我不可能隨便遇見這樣一點難處,就怕天怕地惶恐不安。殺人的事情,我沒有問緣由都痛快答應(yīng)你了,你覺得這點小事能讓我發(fā)愁?”
“即便你不激他們,我原本也沒想著給他們好臉色,強(qiáng)取豪奪,欺人太甚,我的骨頭還沒軟到那個地步,也不可能把你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東西就那么拱手讓人?!?/p>
陳無忌笑了笑,“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,可你表現(xiàn)得實在是有些沉悶?!?/p>
那是因為我他娘的在想你。
羊鐵匠在心里罵了一聲,忽然幽幽說道:“我怎么感覺我好像上了你的賊船,我?guī)湍銢]問題,但是,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,這不至于讓你為難吧?”
“我的目的?”這個問題讓陳無忌有些意外,“我覺得我好像沒什么目的,如果非要說有,那就應(yīng)該是掙大錢,我不想過那些窮日子了?!?/p>
羊鐵匠目光深邃,平靜說道:“如果你有不能說的難處,我不逼你,我們兩個如今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。但是,如果讓我發(fā)現(xiàn)你是在利用我,也別怪我手中的刀子太利。到了那一刻,可就不存在有舊情這一回事了?!?/p>
陳無忌猛地看向了羊鐵匠。
他這態(tài)度有些奇怪。
“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?是因為醉八仙?”陳無忌問道。
“是也不是?!毖蜩F匠本就兇狠的臉色,多了幾分冷漠。
他這樣子陳無忌可太熟悉了,兩人最初認(rèn)識的時候,他就是這個不近人情的鬼樣子。
陳無忌能明顯的感覺到,這一刻他們二人之間有隔閡了。
細(xì)細(xì)梳理了一下最近發(fā)生的事情,陳無忌忽然笑了,“你懷疑我是官面上的人?”
羊鐵匠沒說話,但等于是默認(rèn)了。
看他這般樣子,陳無忌心里也就清楚了,“我沒有官面上的身份,但我認(rèn)識一個官面上的人,醉八仙幫忙也是因為利益一致,我要搞張家。”
“至于陳捕頭,如你所見,我們都姓陳。所以你現(xiàn)在還有什么懷疑的嗎?老羊,有些事你是可以直接問我的,沒必要嚇我,我膽小?!?/p>
羊鐵匠繃著一張臉,只是那張兇神惡煞的臉,此時有些泛紅。
他繃著這股勁憋了好一會兒,忽然說道:“我曾經(jīng)造過反,跟的西王,在他麾下為將,西王那個狗東西投降朝廷之后,我?guī)е偌亦l(xiāng)子弟翻越了神仙嶺,在這里隱姓埋名。”
“棺材鋪那個老東西當(dāng)時是西王的謀主,他來到郁南打棺材,不是喜歡,他說他這一輩子一定要給西王打一口棺材?!?/p>
陳無忌掏了掏耳朵,“這秘密可真聽不得,他娘的我居然跟造反頭子在一起做生意,死罪又多一條?!?/p>
“我之所以那么快的答應(yīng)你,沒有其他的原因,就是缺銀子?!毖蜩F匠沒有理會陳無忌的嘀咕,接著說了起來。
“六百家鄉(xiāng)子弟,跟著我從神仙嶺下來的時候,只剩不到四百人,我?guī)е麄儊淼?,要為他們的生計?fù)責(zé),更要為戰(zhàn)死的兄弟家屬負(fù)責(zé)。我缺錢,而你給的東西能掙錢。”
“知道了,知道了,別念叨了,真怕是長命??!”陳無忌說道。
羊鐵匠瞥了一眼陳無忌,“有些事情確實需要坦誠一點,我們現(xiàn)在的的確確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,很湊巧,我知道陳氏是怎么回事?!?/p>
“都是過去的事情了,如今你我皆是升斗小民?!标悷o忌咧嘴輕笑,“被一個狗腿子欺負(fù)了,還得頭疼怎么解決的升斗小民?!?/p>
羊鐵匠淡然說道:“沒事,張家怎么沒的,陸家也可以那么沒。我們這些升斗小民都知道郁南是賊窩,可這些朝廷大員好像并不清楚?!?/p>
“若都是任人宰割的貨色,誰會遠(yuǎn)離家鄉(xiāng),千里迢迢來到這里?!?/p>
陳無忌笑了起來。
這種志同道合的感覺,別說,還真挺好。
出現(xiàn)不到一刻鐘的隔閡沒了。
如今不管是陳無忌還是羊鐵匠看對方都更像是自已人了。
“快中午了,找個地方吃點飯吧,亨通商行的貨給交了!”陳無忌說道。
羊鐵匠說道:“花那銀子作甚?你下廚不就行了?!?/p>
“就是因為我不想下廚!”陳無忌認(rèn)真說道。
“那就讓福娃做!”
“這倒行,搞壇酒,我們喝點兒吧?!?/p>
羊鐵匠深以為然的重重點頭,“應(yīng)當(dāng)喝點兒,我去喊一下棺材鋪那個老鬼,我們頭疼的事,在他那兒應(yīng)該不算事?!?/p>
“就這么點小事,喊一位謀主出謀劃策,合適嗎?”陳無忌問道。
羊鐵匠輕哼了一聲,“狗屁的謀主,他現(xiàn)在就一打棺材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