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昭寧脫口而出后,也是面上一燙。
剛才那話,聽上去好像她多么饞他的身子似的。
她急忙解釋:“兄長,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是什么?她也說不清了。
顧珩臉色泛著白,隱隱透著股虛弱。
“若無別的事,我回府了?!?/p>
陸昭寧跟著起身:“我送你?!?/p>
顧珩立馬制止,“留步。你我還未成婚,在佛門清靜之地私會,不合禮數(shù)?!?/p>
陸昭寧目送他離開,心里一陣惱。
怎么就扯到孩子上了呢?
身后阿蠻嘟噥著。
“小姐,您真要跟世子生孩子啊?”
陸昭寧:……
“說正事,林婉晴的事,你怎么看。”
阿蠻立馬接話。
“小姐,連我都瞧得出來,林婉晴才被送走,就來了個林婉兮,哪有這樣巧的!
“相府睜眼說瞎話,其他人都不覺得奇怪嗎?”
陸昭寧眼神漠然。
“雖說眾口鑠金,可只要弄權者一出手,就能封住那一張張嘴。”
阿蠻明白了。
就算能看透,也沒人敢議論相府。
她越發(fā)氣惱。
“真是不公!”
林婉晴還真是有個好父親!哪怕背負“懷上野種”的污名,竟然也能輕松化解,照樣風風光光地嫁進侯府!
陸昭寧并非第一次認識到弄權者的厲害。
大哥和長姐的悲劇,不都是那些人造成的嗎。
只是,她多少有些怨。
怨這世道,將人分成三六九等,刑不上權貴,恩不及庶人。
她無力改變,只有往上爬,才可護著自已和家人余生平安……
香居寺建在山上。
顧珩離開后沒多久,陸昭寧也動身下山了。
山路兩邊栽種著花樹。
陸昭寧行經(jīng)時,起了一陣風。
風卷起碎落的花葉,好似花浪,層層迭起著撲來。
陸昭寧不自覺伸手,去抓那些飄忽的花瓣。
此時。
不遠處的斜道上,站著一個衣著尊貴、劍眉星目的年輕男人。
他瞧著那一幕,微微愣神。
所謂美人如畫,應當如是。
身后的小廝提醒:“小王爺,王妃等著您呢!”
寺內(nèi)。
一襲素衣的楚王妃跪在佛像前,虔心求簽。
婢女稟告:“王妃,小王爺?shù)搅??!?/p>
楚王妃仿佛沒聽到,依舊閉著雙眼。
趙凜上前行禮:“母妃?!?/p>
楚王妃閉眼吩咐,“過來。求簽?!?/p>
趙凜走過去,跪在蒲團上,明知故問。
“母妃要兒子求什么簽?”
楚王妃情緒穩(wěn)定。
“姻緣。算一算,你何時才能娶妻。讓我少一樁心事。”
趙凜在外是冷面閻王,一到母親面前,只能聽之任之。
“緣分到了,自然也就快了?!?/p>
說這話時,他莫名想到方才在山道上見到的那女子。
只是一眼,就好似被抓走了心。
楚王妃冷哼了聲。
“你總是這套說辭!
“顧世子與你一般大,人家都要娶第二任妻了,你呢?別說是妻子,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,前幾日皇上還問你父王,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?。 ?/p>
趙凜不語,任由母妃抱怨。
顧珩的事,他也聽說了。
從林婉晴到那陸氏,顧珩始終像個傀儡,林婉晴是父母之命,求娶陸氏是為報恩。簡直可笑。
他趙凜要娶的妻子,必然是自已心悅之人,而不是爹娘挑選的、所謂適合的女子。
只要是他喜歡的,哪怕門第不對等,他也不在乎。
……
陸家。
“世子不計較這事兒?那可太好了!”陸父大松了一口氣。
陸昭寧坐在那兒,唇瓣輕啟。
“是我們小人之心了?!?/p>
“的確是我們低看了世子,人家那肚量,跟顧長淵可不一樣。”
阿蠻嘴快:“老爺,圣旨的事兒翻篇了,可相府還沒死心呢!”
得知相府弄出雙生女一事,陸父也是氣得發(fā)笑。
“這是把別人都當傻子呢!”
陸昭寧心不在焉。
壽宴結束,她的目的也達成了。顧長淵鬧出轉房的笑話,正好給她委屈和離的機會。以后,她會是世子夫人。
但是,世子中毒一事,至今沒有個調(diào)查結果。
他那樣謹慎,能對他下毒的,必定是他極為親近信任之人,或許就藏在那侯府。
侯府,還藏著諸多秘密,尤其是世子身上。
下毒害他之人是誰,他又為何要裝病。自已若想坐穩(wěn)世子夫人之位,世子就不能有事。
不過,她現(xiàn)在最想弄清楚的,還是大哥的案子。
至今還沒有什么線索,實在愁人。
……
軍營。
顧長淵處境難堪。
壽宴過后,都知道他為了轉房大嫂,跟妻子和離。
如今林婉晴被趕出相府,他即將迎娶她的雙生妹妹林婉兮。
聰明的人能猜出,林婉兮就是林婉晴,而侯府同意林婉晴換個身份嫁給顧長淵,十有八九,那腹中野種,就是顧長淵的!
顧長淵原本是平潭一戰(zhàn)的英雄,如今卻成了狗熊。
他郁郁寡歡,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。
既為著侯府的事,也為著和離的事。
嘭!
他打翻食案,眼底泛著點點寒意。
“陸昭寧,你怎么能嫁給兄長!我不允許……我不允許??!”
他一定要阻止這荒唐透頂?shù)氖拢?/p>